像孔彩英这样年纪的绍兴人,已经生活在一种惯式里。
先在门前的小河里把衣服汰得八分净,再拿到自来水龙头下冲洗几遍,做饭早就有了煤气灶,但是烧开水还是喜欢用煤饼炉。孙辈们的衣服早就不用她亲自做了,家里的缝纫机却还是舍不得扔掉。
从1971年嫁到了八字桥边的这户人家算起,59岁的孔彩英已经在广宁桥直街13号的老房子里住了三十多年。绍兴的历史街区,居住的绝大多数还是老街一直以来的居民,几十年延续下来的邻里关系和生活方式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八字桥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是中国最早的立交桥,稽山河与都泗河从桥下穿越而过。现在河上还不时摇过几条乌篷船,孔彩英会友好地跟船上的游客打声招呼。
“人是城市的灵魂,失去人的活动,古城就会空壳化。”在绍兴市委书记王永昌看来,这是绍兴历史街区水乡风貌中一个不可缺少的元素。“原汁原味的保护”,成为他从一开始就倡导的做法。不大规模拆建,逐步恢复街区历史传统风貌,确保历史脉络的延续性,保护原有的社会网络结构和真实的生活。除了因人口密度过高而对五分之一居民进行了外迁、疏散外,让其余居民都生活在老街区。
唐朝以前形成的水城格局和宋代确立的街巷格局,被认为是绍兴古城风貌保护的精华。从2001年开始,绍兴市把有真实的历史遗存物、有完整的历史风貌、有一定建筑规模的历史地段,作为历史街区进行保护。划定了越子城、鲁迅故里、八字桥、西小河、书圣故里五大片和石门槛、新河弄二小片历史街区,进行重点保护和修复,总面积近200万平方米。像在修复八字桥历史街区时,总共16余万平方米建筑中,有60%的古建筑保留了下来,34.8%重建的部分也保留了原有的风貌。
绍兴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管理办公室主任李波介绍,改造对街区内的河道水系实行了原生态的恢复。古城范围内“街随河走、河连桥路”的17条水乡风貌带均严格按原样保护。街区主要道路两侧的部分新建的建筑,按传统风格实施了立面改造,对具有绍兴特色的台门街坊、石桥古庙、河埠头等进行合理保留。他说,“这200万平方米,就像生活着的绍兴历史”。
绍兴市历史街区改造的样本,是仓桥直街。这里有始建于1927年的冯家台门,至今还保留着五间二进的民居建筑特色,各家各户的木门是统一新换上去的,但还是先前的款式和颜色,为了“修旧如旧”,颜色是故意用火烤出来的效果。现在住在台门里的六七家住户,推举出了一个台门长,管理日常事务,依然留存着早年绍兴古城台门里聚族而居的气息。
这一切,在前来参观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们眼里,成为“中国遗产的一个活生生的充满生机的展示地”,仓桥直街也因此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