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为范蠡泪洒杨梅,使原本酸涩的野果成为今朝香甜可口的杨梅;孝子用野生红果治愈老母,杨梅人工栽培从此流传;百果仙子为报恩情化身杨梅,造福百姓……一个个凄美动人的神话传说装点着余姚杨梅,而拨开其神秘面纱,一段更为久远绵长的历史向我们娓娓道来——
余姚河姆渡遗址早已闻名遐迩,它再现了那个时代居民生产生活内容和精神面貌,在遗址中找到的杨梅核将余姚杨梅的历史追溯到了七千年之前。那时,先民们在崇山峻岭中穿梭,偶尔发现那么一两株长满红色小果的植物,大胆的人尝试着采摘来吃,惊奇地发现味道鲜甜,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野生的小果子成了抢手货,“供不应求”之下,聪明的先人又踏上了人工栽培改良的漫漫之路,一路传承至今就成了余姚杨梅。
《越郡志》载有:“会稽杨梅为天下之奇,颗大核细其色紫”。当时的余姚为会稽郡所辖,“天下奇”似乎得不到确切的考证,而看看现在的余姚杨梅,“颗大核细其色紫”这七个字倒是对她的真实写照。古人也好互赠家乡特产,在《贵耳杂》中记载吴越闽广人士或赶考、或调任,到哪里总喜欢炫耀各自的家乡特产,留下“闽广玉女含冰雪,吴郡星郎驾火云”之句。吴越杨梅在品质上,尤以余姚杨梅独占鳌头,于是到了汉代,余姚杨梅就跻身贡品之列。
时至汉、晋代,余姚人已经基本掌握了杨梅栽培技术,杨梅除了鲜食外,对其形态和贮藏加工已颇有研究。晋时稽含在《南方草木状》中细致地描述了杨梅的形态和习性:“杨梅其子发弹丸,正赤,五月中熟,熟时似梅,其味酸甜”,大抵可以找到与现在余姚杨梅一脉相承的铁证。现在的许多人对杨梅酒并不陌生,或者有着特殊的偏好,不过,很少人了解杨梅酿酒的起源。汉东方朔《林邑记》中这样记载道:“林邑山杨梅,其大如杯碗,青时极酸,既红,味如崖蜜,以酿酒,号梅香酎,非贵人重客不得饮之。”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古代人僻好荔枝的又何止杨贵妃一个呢?在古代,荔枝一直被奉为水果中的佳品,似乎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享受的奢侈。而北宋苏东坡却说:“闽广荔枝,何物可对者,可对者西凉葡萄,我以为未若吴越杨梅”,认为吴越的杨梅可以与之平分秋色,这应该是很高的赞誉了。唐、宋文人墨客对杨梅的珍视之情随处可摘,留下众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唐代李白诗云:“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唐代的另一位诗人平可正则直接就杨梅味和色赞道:“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价千金。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泸南荔子深”……
特别是到了宋代,余姚杨梅栽培已形成相当规模,并盛名远播,开始大量外销。南宋大诗人陆游就曾到过余姚杨梅产地,亲历杨梅采摘时的迷人景象,以及销入临安(今杭州)被视为珍品的盛况,作诗写道:“绿荫翳翳连山市,丹实累累照路隅。未爱满盘堆火齐,先惊探颌得骊珠。斜簪宝鬓看游舫,细织筠笼入上都。醉里自矜豪气在,欲乘风露摘千珠。”
明代,余姚杨梅作为独立的品系突显出来,人们对其分布、特性、风味及珍贵度都已掌握得极为详细,经过一代代人革新与探索,余姚杨梅栽培技术也已相当先进。诸如李时珍《本草纲目》中就有详尽记载。
数千年的孕育和发展,余姚杨梅到明清已经走入千家万户,不仅与生产生活相关连,还渗透和维系了一种情感叫杨梅情结。夏日的傍晚,华灯初上时,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一边品杨梅,一边闲话家常,对风月吟诗,赏繁星点点,该是人生一大乐事。清人杨芳灿在他的《迈陂塘·杨梅》中这样描写:“闲销署,露井水亭清坐,不须料理茶磨。夜深一口红霞嚼,凉沁华池香唾。谁饷我?况消渴,年来最忆吾家果。”长年在外漂泊的游子,一到杨梅成熟时节,便会顿生一种思乡之情,剪不断,理还乱。明朝南京礼部尚书、余姚人孙升就因长年在外尝不到家乡杨梅而写诗叹曰:“旧里杨梅绚紫霞,烛湖佳品更堪夸。自从名系金闺籍,每岁尝时不在家。”
此时,余姚杨梅的品种已经细化,形成了各具特色的乌种、红种、粉红种、白种等不同品系,王象晋在《群芳谱》中提到:杨梅“会稽产者为天下冠,吴中杨梅种类甚多”。清代光绪初年,余姚宣郎岙地逐渐出现了一种至今仍然稀缺的杨梅品种——白杨梅。白杨梅通体乳白,味道爽口,据记载,勤劳智慧的宣郎岙祖先利用山上一些野生的小杨梅树,经过反复试验与精心培育,才逐步栽培成西山白杨梅这一名贵品种。而三七市镇石步村一片两千余株的古杨梅林,都属于乌种,树龄都在120~150年之间。见证了历史沧桑的杨梅,尝起来,或许别有一种厚重的味道。
余姚杨梅悠久的历史,累积的不仅仅是品质工艺上的优良,更是深厚文化底蕴的积淀。至今,余姚梅农们仍保持着一些传统的风俗习惯,每当杨梅熟时,总要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赏杨梅,并把它作为赠送客人的佳品。在姚西马渚一带,曾流传着用以祈求杨梅丰收的迎杨梅神会和杨梅灯会的习俗,旧时姚西农历正月十三晚上“上灯夜”延续至十九日“落灯夜”,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举行杨梅灯会游行、舞狮子等独特的民俗活动,为余姚杨梅增添了几许人文、人情的味道。
七千年悠久历史 雕琢出杨梅精品
——探访余姚杨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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