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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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8版:新闻周刊·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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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13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5月7日中午,家住绍兴城东开发区的陆师傅收到了一封快件。快件里面有两样东西:一张照片和一张小纸片,纸片上写着几百个字——
遇到你一次 感恩一辈子
■通讯员 魏 斌
  “神秘快件”:是你救了我

  陆师傅是开大货车的,开了20多年,他和外界最多的交往就是单位电话通知他去什么地方拉货,一般情况下没什么邮件往来,更不用说快件了。

  邮件是从湖北黄冈发过来的。陆师傅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湖北他好像没有朋友,会不会是寄错了?但快件上的收件人姓名写的就是他,这封快件是从他家老房子那边转过来的,他老爹老妈还住那。

  陆师傅全家都凑过来看,陆师傅的妻子说:“不会是你初恋的情人吧?她来找你了?”

  15岁的女儿大呼小叫着跑过来,“我也要看,爸爸初恋情人长得什么样的?”陆师傅把照片拿在手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怎么会有初恋情人啊,要有,也不可能在那么远的地方……”

  陆师傅拿起照片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上面的女孩子他叫不出名字,但那上面模样英俊的小伙子就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女的是谁呀?!”妻子有些不高兴了。

  这时,陆师傅看到了那张小小纸片,看了说:“老婆、女儿,这张小小纸头可以为我作证!我们一起来看吧。”

  “绍兴大哥,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想你的夫人和孩子看了也不会见怪的。这张照片我珍藏了17年,这17年来,如果没有这张照片,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是你救了我,也是这张照片救了我!你还记得吗,17年前黄山的事……我寄这个快件,就一个意思,人都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在这里让我再一次对你说声‘谢谢’,明天我们全家,我和我的丈夫还有儿子,一起去黄山观光,去黄山前,我想起了17年前的黄山之行!”

  黄山追忆:邂逅“同路人”

  小纸片上几次提到了“黄山”,陆师傅的记忆之门被打开,他想起了17年前的黄山之行。如果不是这封“神秘快件”从天而降,17年前黄山之事,早已“消失”了。

  17年前,陆师傅才25岁,那时他在一家运输公司开大货车。常年开车,和女孩子交往少,单位里的老师傅们就热心地给他介绍女孩相亲,但大都因为他性格内向而最终告吹。在陆师傅的记忆中,他非常喜欢一个叫小梅的姑娘,但到了最后,小梅姑娘突然离他而去。

  很失落的陆师傅便有了“黄山之行”,借单位送货到安徽的机会,他爬到了黄山的最高峰——莲花峰。他听师傅讲,做人一辈子如果连黄山也没去过,白做了。不过,他此次来并不是来观光。

  他沿着莲花峰一步步向上走去。突然,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这人的影子很像那个离他而去的小梅,他下意识地走过去看,为了早点看到姑娘的样子,他甚至忘了自己这一次到黄山来的真正目的。

  看清楚了,姑娘不是小梅。他看见姑娘在流泪。出于“同病相怜”(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反正他心里本来就很难过),他上前问姑娘“你为什么哭,因为爬不上去?还是下不来?”

  陆师傅这样一问,姑娘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管我上山下山?你走你的路,我反正路已走完了……”姑娘口气冷冷的。

  天生一副热心肠的陆师傅,又上前一步问:“你,怎么,路走完了?莫非,你是来……”陆师傅话没说出口,他的意思是“你是来找一个寻死的地方来的?”他曾听师傅他们说起过,全国各地每年来黄山自杀的人不少。果然被陆师傅猜中,姑娘因为失恋而悲伤,来黄山就是为了自杀,当年她和男友恋爱时,他们曾结伴来过黄山,还在莲花峰的护拦铁索链上锁上了一枚精巧的连心锁。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男友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姑娘绝望之际再次来到黄山,想在这个曾诞生过他们爱的地方了却一生。

  两人合影:留下“生”的约定

  陆师傅说:“这万万使不得,这样吧,我话也不会讲,我不劝你了,如果你一定要想死,要么这样,我陪你一起跳,看我们谁最先跳到下面……”陆师傅的话再次惹得姑娘笑起来。“你这个人真好玩,你又没事,你难道也想来寻死?”

  “如果你现在改变注意了,那么,就用你手里的照相机,我们找个人给我俩合张影,留下不死的纪念,如果你不改变死的主意,拍完了照片再跳也不迟!”

  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因为都有着相同的经历(陆师傅没有给姑娘诉说自己“失恋”的事),两人聊着聊着都觉得生活中美好的事情远远要比寻死的事情多。

  姑娘说,她来自湖北黄冈,今年22岁。陆师傅说,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天他特别能聊,他边聊天还边做出一些“跳崖的动作”,他对姑娘说:“是这样‘白鹤亮翅’跳好呢,还是‘金鸡独立’跳好,要么干脆来个‘狗爬式’吧……”姑娘边看边笑,她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是来自杀的。后来,他们真的找人合了张影。姑娘说:“这照片,就当作生的纪念吧!”

  天色渐晚,陆师傅和姑娘一起下了山。他们在山下分手,陆师傅给姑娘留下了名字和地址以及家里电话,姑娘给陆师傅留下名字,临走时说:“你以后叫我‘黄冈姑娘’,我会一直记住你这位好心的‘绍兴大哥’的。”

  17年感恩:活着多好!

  “老爸,听您这个故事真是太传奇了,后来呢?”

  陆师傅说,后来,姑娘曾经来过两封信,但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把合影照片寄过来。再后来,他就和姑娘失去了联系。以后,成了家,这桩“黄山之行”的传奇经历被忙忙碌碌的陆师傅早就忘到了脑后头。

  陆师傅说,他看到这封快件,百感交集,但有一桩事情,他还是没有对妻子女儿说出来。其实他当年借工作之便溜到黄山,不是去玩,他也想着“一死了之”,而正是因为碰到了“黄冈姑娘”,他才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主意。那天他们在黄山脚下分手时,他曾经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活着多好,尤其是曾经想过寻死的人……”“黄冈姑娘”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她听完,还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陆师傅说:“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秘密,如果说我救了‘黄冈姑娘’,还不如说‘黄冈姑娘’意外地救了我!”

  他叮嘱笔者隐去他们真实的姓名,“名字是谁不重要,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人生是美好的,因为有了生,后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个‘死’字,不要轻易说出口,更不能去做,这样你会对不起很多人,生你、养你和爱你的人!”

  陆师傅说,他现在马上要做的事情是,写一封回信给“黄冈姑娘”,叙叙旧,谈谈现在美好幸福的生活,“多少年没有写信了,我的信到黄冈时,估计他们全家的黄山之旅也该结束回家了。如果她再来信,我就请你记者再来我们家作客。”

  “老爸,您知道吗,这位阿姨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您呀,她后来也有了家,她一定还过得很幸福,所以,她来信的目的,就是感激您!幸好当年没有跳下山……”小小年纪的女儿一副大人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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