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三月,我和三位同学去高原上的一处哨所实习。哨所海拔3500多米,地处大山深处,白雪皑皑,寒风刺骨,周围几十里荒芜人烟。
哨所里三个人,哨长是一位已当兵十二年的老班长,一位是第四年兵李伟,还有一位是第二年兵王鹏。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同哨所的战士们一起巡逻、放哨,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内容。就在这些日子里,我们体味到了什么是艰苦。巡逻时,走在比膝盖还深的雪里,迈几步都会气喘吁吁。而且,哨所里常因为大雪封山而没有蔬菜,贮备的东西捉襟见肘……
没过多久,我们之间便失去了刚来时因为陌生而产生的新鲜感。常常是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就这样熬过了两个月,该到我们返校的时间了。
要走的前一天,哨长张罗着为我们送行。可哨所里仅剩几棵白菜和土豆了。菜要等明天接我们下山的车上来时才能带来,哨长和两名战士为做什么菜犯难,而我们却因为要离开而高兴。
中午正休息的时候,一阵阵嗷嗷叫声把我们吵醒。原来,哨长正领着王鹏杀猪,我们急忙奔出去帮忙,哨长说让我们好好改善一下。晚上,丰盛的酒菜摆了一桌,几乎全是肉。
奇怪的是,李伟一下午都没看见,吃饭的时候才被哨长叫了出来。他两眼红肿,肉一口也不吃,一言不发。我们问他怎么了,他勉强地一笑,说有些感冒,便离开了餐桌。哨长和另一名战士也不吃肉,说他们一年四季吃的肉最多,吃够了,让我们多吃……
第二天,接我们的车上山了,三位战士送我们。令我们吃惊的是李伟的病似乎更重了,满嘴都是泡,我们便让他跟着下山去看一看,他不肯。哨长也说他没事,我们只好上了车。只是想起李伟,心里有些郁闷。
回校的那天,整理被子。突然一封信散落出来。是哨长偷偷塞进我的被子里的。我展开信,读了起来:“同学们,首先感谢你们来哨所,给我们带来了欢乐……还得跟你解释一下,昨天李伟态度不好,不要怪他,他是因为太想念昨天杀的那头猪了。那猪叫阿花,已经跟我们四年了,是李伟从小一手喂大的,我们早已把它当成我们的 ‘战友’了。你们知道吗?在这个寂寞的深山里,不光是阿花,只要是哨所周围有生命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伴……”
信还没读完,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这份真挚,这份纯朴,我该怎样去面对啊?经过一个无眠的长夜,我向远方的哨所许下了一个诺言。次年七月,毕业后的我又走进了这个哨所,我知道,这是最需要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