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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7版:钱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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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2月26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红学家”的昆曲之爱
■杨振华
  人们知晓俞平伯,大多因为他是著名红学家。殊不知,他也是一位昆曲的痴迷者与呵护人,为昆曲的传承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和汗水。    

  1、

  俞平伯(1900-1990)是浙江德清人,一生爱好昆曲,而这爱好又与他的爱情相关。1917年,俞先生与杭州闺秀许宝驯结成秦晋之好。许家都是昆曲爱好者,俞先生的岳父许引之是名副其实的业余昆曲家,妻子的姐弟也喜爱昆曲。尤其是许夫人,嗓音又好,唱起来字正腔圆,并且能填词谱曲。1919年,在北大上学时,俞先生就向擅长昆曲的吴梅先生问学,跟他学唱曲,学会了《南吕宫》、《绣带儿》两支曲子。俞先生的音色不美,发音很特别,常常引得妻子发笑,但这不影响俞先生对昆曲的热爱。1924年冬,俞先生认识了昆曲艺术家陈延甫。陈是嘉兴人,精通昆曲三百多折,还能吹笛。俞先生就聘请他到老君堂拍曲,每周两次,这样就有了更多学习昆曲的机会。

  1930年10月,俞平伯搬家到了清华园南院七号,把自己的书房取名为“秋荔亭”,“秋荔亭”成了清华昆曲爱好者的活动场所。1933年上半年,他又邀请笛师何金海到“秋荔亭”吹笛,相约校内外昆曲同好来度曲清唱。许宝驯能唱整出的戏,俞平伯虽歌喉不亮,但拍曲的功夫日益老练。“秋荔亭”东窗下有一个长案,是俞夫人的嫁妆,俞先生常在上面拍曲,因为天天拍曲,居然把长案拍出了裂痕。

  1933年9月的江南之行,对于久居北平的俞平伯夫妇来说是一次愉快的昆曲之旅。俞先生的《癸酉南归日记》随处可见俞氏夫妇在昆曲世界里如鱼得水的情景:

  9月17日,到苏州,晚饭后,他们找到了一位吹笛人翁松龄,灯前小聚,唱了如下曲子:《折柳》、《思凡》、《学堂游园》、《拾书》。22日,到达上海,午后到大世界“仙霓社”看《荆钗记》及《折柳》。24日下午,又到大世界看《偷诗》……这天晚饭后,还是带了妻子、妻弟去看昆剧,碰上倾盆大雨,到场时《楼会》已演过,观看《宋十回》、《活捉》,感到表演水平极高。25日,来到嘉兴,昆曲家陈延甫来接车,天气阴雨,他们不能外出,与喜爱昆曲的旅馆老板郑启澄一起在楼上唱曲。晚饭酒后,还回到房间唱曲,到9点钟才曲散。客人离开后,俞平伯还挑灯校订《认子》的工尺谱。“是日竟日未离曲与笛,亦旅游中一快。”26日,陈延甫来访,又一起拍曲。10月1日,在杭州,应表兄之约唱昆曲,俞平伯度《折柳》“寄生草”一曲,吹笛的是京昆名家俞振飞。3日,看昆剧到凌晨2点半。4日,正好是中秋,到葛荫山庄参加昆曲雅集,他唱了《拾画》一支,以及《惊梦》和《折柳》。

  从俞平伯先生南归的行踪与昆曲的多次亲密相约,可以看到他对昆曲的钟情。昆曲给了俞平伯夫妇的精神世界极大欢娱。一份共同的爱好,让他们相守不渝,直到生命的最后。

  2、

  俞平伯对昆曲的最大贡献是两次组织昆曲爱好者结社,收集了大量流散民间的昆曲曲谱,并进行传抄、校对和保护。

  第一次结社是在清华园成立谷音社。1934年初,俞平伯邀请陈延甫二次北上,俞平伯牵头,陈延甫拍曲,清华园汇聚了不少昆曲爱好者,“秋荔亭”内雅音不绝。那年的一个仲夏夜,在水木清华的工字厅水轩,他们举行了第一次公开的曲集。第二年正月,他们在那里再次集会,俞平伯演唱了《紫钗记》、《单刀会》和《玉簪记》中的曲子各一折。这一次,虽然还没有正式结社,但他们已经确定“谷音社”的名称,希望昆曲“空谷传声,其音不绝”。1935年3月17日,谷音社在清华园俞平伯的寓所正式召开成立会,俞先生被推为社长,他亲自撰写了《谷音社社约》和《周期细则》。在社约引言里,俞平伯历述了歌诗曲乐在陶冶人们性情和操守方面的功绩,以及昆曲的发展史,明确了谷音社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涵咏风情,陶写性情”,“发豪情于宫徵、飞逸兴于管弦”,也是要承担起拯救昆曲的责任。

  1956年8月,在当时文化部副部长丁西林和北京市副市长王昆仑等的帮助下,俞平伯第二次发起昆曲结社,这就是北京昆曲研习社。

  北京昆曲研习社的成立大会在俞平伯的家——老君堂召开,他又亲自拟订《章程》和《同期公约》。曲社最有影响的是对《牡丹亭》的改编与排演。俞平伯与弟子精心整理校订,使这部名著摆脱了冗长的结构,以全剧的形式恢复了她的舞台生命。全体社员通力合作把《牡丹亭》推上舞台,1958年10月2日在北京试演了一场,纪念汤显祖逝世340周年,周恩来总理亲临观看了演出。1959年10月,作为向共和国建国10周年献礼,《牡丹亭》在长安戏院演出了两场。作为当年惟一参加国庆献礼演出的业余社团,也是昆曲演出史上的一件盛事。

  3、

  1971年1月,作为特殊照顾的老知识分子,俞平伯夫妇从干校回到北京,他们的生活恢复了相对平静,俞家又可以听到优雅的昆曲唱腔了。1975年,俞平伯新创作了《鹧鸪天·八十自嘲》词,曲友们在俞家雅集清唱。此后,俞家又时常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十来个人围坐在一起,俞平伯报开场白,然后按下老式录音机,准备录下唱曲过程;大家轮流唱,俞平伯用毛笔敲打桌面拍曲,笔套敲飞了,竟没有察觉。他们自得其乐,把那段寂寞日子也活出了滋味。

  在昆曲的活动中,俞平伯更多的时候是充当配角:夫人唱,他拍曲;别人唱,他打鼓。他敲击檀板,神情严肃,一丝不苟。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唱片公司曾为欧阳予倩灌制了几张昆曲唱片,唱片上特地表明“俞平伯司鼓”,足见俞平伯为昆曲司鼓的水平之高。

  1979年12月,北京昆曲研习社恢复活动,俞平伯出席了首次演出招待会,由于年事已高,不再担任社务工作,但时常关心曲社情况。1981年4月,他为京昆名家俞振飞著的《振飞曲谱》作序,精辟定义了“水磨调”及其源流。1982年,夫人的去世对俞平伯打击很大,“人去楼空,六十四年夫妻付之南柯一梦。”他更加寂寞了。他们妇唱夫随了64年,一旦那个主唱去了,另一个的配唱和伴奏也失去了意义。从此,古槐书屋再也听不到昆曲的唱和声了。

  1990年10月15日,俞平伯先生在寓所永远停止了心跳,享年91岁。他过世后,部分骨灰归葬故乡德清的大家山上,山上还竖立了他的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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