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达中重拾理想
罗通
■ 罗通
2025年,世界在技术的浪潮中加速前行。在人人皆可发声的时代,个人的声音如何才能成为有价值的回声,而非沉默的数据?对我而言,答案的浮现,始于一次身份的转换,成于一次表达的觉醒。
去年的此时,我走出了军营,却像失去重力的宇航员,在未知中漂浮。我对“寻找自己”的迫切,演变成一场“自我放逐”的远行——去三亚的海边走到双鞋浸湿,在大理的晚风中坐到天色发白。我固执地相信,答案藏在未曾抵达的远方。相机内存满了,里程数积累了,可心里那个“我该成为谁”的问号,却被风吹得愈发空旷。
今年九月,我重返大学校园,身份从退伍军人转换为新闻专业的学生。这种转换带来的不是顿悟,而是更具体的迷茫。过去,命令清晰,任务明确;如今,信息如海啸般涌来,每一天都在冲刷我对世界的认知。课堂上的理论试图为信息建立秩序,手机里的信息洪流却时常让秩序失焦。
当算法精准投喂给我第N条关于“年轻人出路”的讨论时,我关掉屏幕,那个困扰我许久的老问题再次浮现:我的理想是什么?我的未来又在何处?
转变,发生在十一月。我撰写的一篇探讨“老漂族”生存境遇的评论,在潮新闻客户端发表。当我看到标题下标注着我的姓名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中升起。那不只是喜悦,更像一次确认——我的那些思考和表达,第一次在公共领域获得了回响。
我忽然懂了,为什么是“重拾”,而不是“找到”。
原来我的理想,从未丢失,只是“被折叠”在我生命的某一个角落里。它藏在我十七岁站在艺考考场里,那份想要表达的清澈渴望中;藏在我服役期间,深夜站岗时对着星空无声组织语言的孤独里;甚至藏在我退伍后那些散漫的旅行笔记中,那些试图为风景命名的笨拙文字,早已是表达的雏形。
当我的文字第一次脱离自我倾诉的范畴,试图参与到公共生活的讨论时,某种沉重的责任与轻盈的喜悦同时降临。责任在于,我意识到每个字都可能成为他人理解世界的材料;而喜悦在于,那个在军营里学会沉默、在旅途中习惯旁观的我,终于找到了开口说话的方式与坐标。
回望这一年,从旷野到校园,从接收到表达,我完成了一次内在的“迁徙”。我不再是信息的被动容器,而开始学习成为信息的主动塑造者。那些曾让我焦虑的海量资讯,如今成了我理解时代的原材料;那些曾淹没我的众声喧哗,如今是我需要辨析、梳理的和弦与杂音。
2025年,我不再是寻找意义的旅客,而成为建构意义的学生。理想依然遥远,但写下的每一个文字,都将成为我前行的脚印。
(作者系吉首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