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婷婷

　　以鲁迅、茅盾为代表的浙籍作家开创了现代意义上的乡土文学传统，成就斐然。然而，浙江当代乡土文学却后劲不足，李杭育寻根小说之后少有精品；与山东、黑龙江等兄弟省份相比，缺少像《红高粱》《额尔古纳河右岸》《太平风物》《缱绻与决绝》这样的乡土力作。浙江在城市文学、网络文学上的突出成绩，更是映照出乡土文学的不足与缺憾。

　　浙江并不缺少乡土资源：有平原、丘陵等多种地形，农林业、渔业发达。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和蓬勃的新农村建设，显然可以为乡土文学提供丰厚素材。但是浙江乡土文学为何发展相对乏力？笔者认为，客观上和工商业发达、重商文化根基深厚、民间经商氛围浓厚有关；主观方面的原因主要有：尚未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乡村作家队伍、作家们未抓住浙江乡土的独特性、对乡村历史的挖掘和现代解读不够。因此，可以尝试有针对性地从以下三方面突破：

　　文学史已经证明，真正意义上的乡土文学，必然出自真正具有乡土经验和乡村生命体验的作家之手。眼下首先应发掘、培育真正具有乡村生活经验的作家队伍，或出生或成长于浙江乡村，如是曾在浙江农村“插队”、长期工作的写作者，鼓励他们立足个人独特的乡村经验，积极投身乡土书写。

　　浙江乡土文学创作应抓住乡土的根源与本质特征。以小说为例，不应只停留在乡土故事、农民形象等表面，应深挖乡土文化、乡土社会运行机制等深层问题。鲁迅笔下的“未庄”之所以影响深远，不仅在于描写了地理空间，或阿Q、赵太爷等角色，更在于记录下易变之际的乡村深层结构。再说非虚构写作，除了记录村民的劳作、营生，也应讨论深层次的乡村礼俗，乃至发展空间等话题。就像梁鸿的“梁庄三部曲”，在记录村庄变迁、村民人生故事外，还追踪农民外出打工现象，讨论几代农村女性的生存境况。如果只有乡土的“形”，没有乡土的“神”，无法造就经典。

　　此外，在创作路径上，浙江乡土文学也可由历史切入，以现代视角观照乡村变迁历程，增加作品厚度。史料、方志与族谱所载的人物事件，以及散布于乡间的祠堂、明清海防遗址等实物遗存，皆蕴含着丰富的文学想象与创作可能。正如陈忠实为创作《白鹿原》，广泛搜集地方史料与民间传说。浙江作家亦可循此路径，借助史料梳理，从历史维度呈现浙江乡间务实勤勉的民风，以及开放进取的精神气质。

　　（作者系浙江财经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