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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一座文学大山

  乡友卓介庚与我联上“微信”不算早,却总有一种“相联恨晚”的感慨。“微信运动”一栏,是我每天早晚散步关注的数据。常看到他天天散步两万多步,几乎冠军非他莫属。这两万多步相当于十多里行程,而且,不是在平地上行走,而是攀爬崎岖山路。他每天早上4时半出发,骑车到临平公园南门,踏着晨曦登山。20多年坚持不懈,运动量不断加大,其坚韧毅力无需多言。须知,他已是88岁高龄,奇迹就出现在他身上,年轻人也叹为观止。

  爬山不止,持之以恒,这不仅是他的一种爱好,锻炼身体之举,而是人生意志坚毅的展现。

  走着,爬着,他自己也成了一座大山。30年出版了30多本书。一年一本的速度,也如一天两万多步似的跋涉。这30多部著作中,有小说6部、散文5部、传记6部、文史4部、影视作品5部,出版发行量达70000多册。所有撰写的著作,都离不开余杭这块锦绣土地。你看这些著作的名称,就一目了然:《劫后余生——杨乃武与小白菜后传》《苏东坡到余杭》《太炎传奇》《茶圣陆羽》《沈括》《名人咏余杭》《运河古今》和《江南佳丽地》《枇杷女》……这是一座光彩夺目的文学大山。

  介庚与我同为出生在古镇塘栖的传媒人,平时各忙各的。联系虽少,但每有新作,都不忘互寄。当然,我不能与他比。他写了30多种,我只是他的一个“零头”。今春我有一册小书寄他,他竟反馈了两部大书。一部《暮鼓集》,囊括了他的创作生涯记叙,洋洋大观;一部《劫后余生——杨乃武与小白菜后传》,3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好评如潮。正是阅读了《暮鼓集》后,我大大吃惊。他是一位业余创作者,却比专业作家还专业。见他一生写了这么多作品,我在钦佩之余,萌生了写一写他的愿望。无需多少交谈,他的著作和书信,素材丰富多彩,绰绰有余。问题是如何找到一个切入点,读着读着,脑海里蹦出了文前这个题目,我觉得这是名副其实的,他当之无愧。

  他写的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虽然已有小说、电影、电视剧、戏曲、评弹等,但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独辟蹊径,写他们出狱后的种种,成为一本“后传”的“始作俑者”。但是,杨乃武的后传不像《红楼梦》和《金瓶梅》那样热门,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他不怕千辛万苦,经过搜集资料,调查考证,还杨乃武一个真实可信的本来面目。“后传”的问世,再次把这个平反昭雪后被冷落的乡贤,搬上人间的屏幕。他认为,杨乃武一案虽然平反了,但“平而不反”,只是保留了两条性命。杨乃武与小白菜在饱尝了三年铁窗苦难之后,也未能洗却社会不负责任地泼向他们的污泥浊水。他创作这部小说,正是要洗去泼在他们身上的污名,恢复他们正直善良的本性。

  他决心创作这个题材,却并不轻松。要翻开一百多年前错综复杂的史料,阅读浩如烟海的问世作品,其中一些无端的编造、戏说、歪曲之作,他也绝不放过。只有洞悉, 才能拨开云雾。他寻找采访杨乃武的后代,采访和杨乃武有关系的友人,处理好历史的真实与小说的虚构关系。他尊重历史事实,发挥创作想象,笔下绝不放肆。他历经5年,终于实事求是地还原了主人公的狱后生活,布排了曲折巧妙的生动细节,找到了两个活生生的清白灵魂,几经删改,从50多万字削减到31万字,终于完成了13章的长篇小说,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这本书一上架,临平书店一个月即销售300多册,相比平时一般文艺书籍销售数增长了几十倍。

  他写《中华英才章大炎》一书,可算是啃一块“硬骨头”。全书挖掘了许多新史料,用147个小故事,穿插了章太炎的诗文,通过时间的纵线展现他曲折复杂、跌宕起伏的一生,把革命和学问交融在一起,让你读懂章大炎。因而,这部作品获得了章太炎嫡孙章念驰的首肯:“这既是一部正宗的学术著作,又是一部雅俗通赏的文学作品。”

  对故乡的爱谁也难以割舍,因为生命与之交织。谁不说俺家乡好?当我写上自己的籍贯“塘栖古镇”时,有着无比的骄傲。但是,你对故乡有多少了解呢?这座古镇的前世,数百年历史深不见底,所知无几;今生现代的发展,又眼花缭乱,陌生模糊。故乡只是缠绕于心中的一张网,虽遍布于全身的血脉,却只是若隐若现。

  在卓介庚这座文学大山面前,你才觉得自己多么渺小。是他,是他撰写的数百万文字,是他诉说的喜怒哀乐,在帮你补上一课,让你接触到故乡的灵魂,把对故乡抽象的爱,提升到深层的挚爱。


浙江日报 阅读 00008 故乡的一座文学大山 2025-04-11 27400128 2 2025年04月11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