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至27日，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举行。

　　水乡古镇，再次度过戏剧时间。13部海外、11部国内共计24部戏剧力作齐聚于此，其中5部剧目为全球首演。大师名团与新锐表达交相辉映，呈现观赏性极强的视听盛宴。

　　转瞬间，乌镇戏剧节已经迈入第二个十年。一边是有着1300年历史的乌镇，一边是历经十余年历史的戏剧节庆，两者相交相融，碰撞出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果 子

　　2013年5月，首届乌镇戏剧节举办时，黄磊、赖声川等发起人求着朋友来看戏，当时甚至没有人能肯定，会不会有第二届、第三届……

　　如今，“开票即售罄”的场面已成寻常。每当戏剧节期间，西栅景区内摩肩接踵、人来人往，街角巷尾到处都是表演。

　　历经十余年发展，乌镇戏剧节已经赢得了国内外戏剧界、文化界的叫好，结出越来越多的果子。

　　首届乌镇戏剧节由“国际邀请”“青年竞演”“古镇嘉年华”三个单元构成，呈现6部高水准中外戏剧作品、12部青年竞演剧目、近千场街头表演；如今，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有来自11个国家的24部佳作、86场精彩演出在乌镇的11个剧场与观众见面；18部青年竞演剧目，青年之力，梦想扬帆；2000余场古镇嘉年华，汇聚古今中外各种艺术形式，缤纷多元，包罗万象……

　　空间，越来越多元。

　　无论是否买到戏票，都一样可以享受这场戏剧的盛宴。11场小镇对话、9个戏剧工作坊，让戏剧爱好者和观众得以与名家面对面。铃木忠志、克日什托夫·瓦里科夫斯基、汤姆斯·理查兹、尤金尼奥·巴尔巴、瓦日迪·穆瓦德等国际知名戏剧大师亲临乌镇西栅评书场，讲述创作心得与艺术见解，深厚的思想积淀与当今飞速发展的时代碰撞出哲思的火花。从白日梦朗读会到子夜朗读会，38场朗读会以声音演绎经典文本，戏剧沁润古镇空间，文学与环境交融带来别样体验，让剧场内外同样精彩。

　　内容，越来越丰富。

　　“在乌镇北栅丝厂，偶遇明星”“不花钱也能逛戏剧节”……社交媒体上，这样的关键词比比皆是。今年，北栅丝厂的戏剧集市再次开启，在这里，音乐、电影、舞蹈、潮玩、装置、阅读、展览、快闪、市集、美食……一边是非遗传承人直播，涌动国潮魅力；一边是“夜游神”音乐现场，蹦出青春热情。欢笑尽娱，不舍昼夜。

　　一位英国艺术家称赞乌镇是：A Small Town's Ambition（小镇雄心）。乌镇戏剧节发起人陈向宏说：“乌镇戏剧节应该为所有中国的古城古镇提供一个讲好中国故事、展现文化自信的样本。”

　　箱 子

　　在你看来，乌镇戏剧节是什么？

　　穿梭于不同的采访中，大师们给出了多种多样的回答。

　　波兰导演克日什托夫称，这是“最像乌托邦的地方”。他很多次去过阿维尼翁戏剧节、爱丁堡戏剧节，这些世界一流戏剧节的规模更大，比如爱丁堡戏剧节一年上演上千部戏剧，整个城市都在演出，剧场与剧场之间有时相距甚远。乌镇则是步行可达、一应俱全的小镇，生活与艺术，闲散与欢乐，严肃与激情，总是恰如其分地融合在同一时空。

　　中国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几乎每年都来乌镇戏剧节，她认为自己和所有来参加戏剧节的艺术家和观众一样，难忘这里美好和纯粹的回忆。她说：“在这个梦幻的水乡，升起戏剧梦。像一个节日，大家能够看戏、聊天，轻松地度过每一天。”

　　在水巷驿青年旅社，记者遇到了去年采访过的青年戏剧人胡蝶。当时，他们凭《啊，如果能裸泳一次就好了》入围青年竞演，是闯入决赛的6个作品之一。

　　青年竞演，一直是乌镇戏剧节最受瞩目的单元之一，多年来孕育出了许多蚌湾明珠，为中国戏剧注入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不少从蚌湾启程的青年戏剧人，已然成为中国戏剧的中流砥柱。讲述这一年的经历，满满都是好消息。

　　“去年比赛之后，我们收到了组委会评委意见，给了我们很大启发。也是因为来比赛，我们的戏被制作人看中，编排成完整版大戏，在北京、上海进行了巡演。”

　　“哦对了，我们上一版的演员正在读博，这次也来乌镇‘上课’，我也在韩国读研了。”

　　水巷驿的一楼摆着许许多多的行李箱。箱子背后，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剧组。今年，共有18组、86位青年竞演选手以“枕头、阳光、大恐龙”三个元素进行命题创作，三轮公演后，7组参赛选手入围决赛，最终《观》和《安全岛》获得小镇奖——特别关注奖，《Amy张回到家乡》获得小镇奖——最佳戏剧奖。

　　“这11年经历了爆炸性的成长。第一年我们只收到几十个作品，今年的投稿有560份。这些作品必须要有剧本、视频，是很不容易的。”乌镇戏剧节发起人之一赖声川说，过去十年，青年竞演共计179部作品在戏剧节上演，一批青年戏剧人才在乌镇崭露头角，为世界所罕见。

　　种 子

　　站在新十年上的起点上，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单元——戏剧粮仓。

　　北栅粮仓，上世纪60年代曾是乌镇的粮管所。今年，这里推出“戏梦粮仓”，打造了5个风格迥异的空间，以自由开放的氛围呈现近距离的互动，构架起一座戏剧与青年之间的桥梁。

　　黄磊这样解释：“青年竞演有‘年龄35岁以下’和‘从未发表过’两个门槛。多年下来，我们发现，许多年轻人也想带着作品来乌镇，但或许还没达到特邀剧目的要求，也不符合青年竞演的标准，为此，今年特别设置了‘戏梦粮仓’，让戏剧和装置等艺术共同迸发灵感。”

　　改编莎士比亚的经典剧作《仲夏夜之梦》、舞蹈剧场作品《危险关系》、改编自契诃夫经典剧作的《万尼亚舅舅》……颇具实力的青年导演们带来了6部剧目45场演出，还有近距离的创意互动、奇妙的戏剧空间小屋、挑战思维与创作的工作坊、充满惊喜的演后派对等。

　　乌镇戏剧节，艺术的种子一年年撒播下去，不仅生长于艺术领域，更在社会各界发芽。

　　去年，乌镇戏剧节开始尝试公益直播，使用公益活动捐赠款项资助偏远地区青少年儿童的戏剧公益教育，对成长期青年艺术创作者及在欠发达地区传播美育的艺术老师提供支持。

　　今年，特邀剧目中特别设置的“没有不可能”单元，只有一部作品——《逆转未来》，这部作品传达了对平等与尊重的呼唤。除导演外，剧团成员都是话剧素人，有设计师、图书馆员……其中，近七成是残障人士。为了便于残障人士看剧，还特别设置了手语翻译。

　　“在认清自己这个局限的同时，也不要丧失掉一些去拼搏、去奋斗的劲头，还是要敢想，万一实现了呢？”导演马岩认为，人人皆有无限可能，走出自我的局限，破除外界的阻碍，在身体力行中解放自己、突破自我。

　　乌镇戏剧节是乌镇打造的最核心的文化产品。之前十届乌镇戏剧节主题词均为一个汉字，十一届起主题词为两个汉字——如磐。这是陈向宏提议的，他解读说：“‘如磐’，‘精神如炬、信念如磐’。我想这就是乌镇戏剧节未来的使命。”

　　在他看来，未来乌镇戏剧节的使命虽然宏大，但很具体：一是要继续为中国戏剧不遗余力培养青年人才，提供更多青年戏剧孵化机会；二是要多元化、专业化，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姿态，使乌镇戏剧节成为世界戏剧了解中国的窗口、中国戏剧融入世界的桥梁；三是要以创造可持续和高品质的文化体验为使命，始终把注意力放在打造富有持久生命力的“百年戏剧节”上。

　　10月27日晚，本届乌镇戏剧节的闭幕式上，也公布了第十二届乌镇戏剧节的主题——扶摇。在未来，还有更多的期待。

　　（本报记者 陆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