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潘如龙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一美誉大家都耳熟能详。但是，或许有人不知道，它大致是在五代十国时开始被人传颂，而这一时期的苏州、杭州同属于吴越国。历史地看，将苏杭相提并论的，也正是从五代十国开始的。乱世中的吴越国，成就了人间天堂，也担当起了接续中华文明的重要角色。

　　“在分裂时代保护了中华文化，”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张国刚说，江南文化在南北朝、五代十国和南宋时期，传承了中华文脉，“而吴越国文化作为中间的一个阶段，更是在其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曾任中国唐史学会会长的张国刚教授不光有大历史观，还因几度出国留学、执教，具有宏阔的国际视野。

　　而在茅盾文学奖获得者王旭烽看来，吴越国本身就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它始终奉中原王朝为正朔，从唐到五代，再到北宋，一以贯之。“钱镠是站在整个中华民族的高度来考虑吴越国的生存和发展，”王旭烽说，“‘保境安民’，这是钱镠的治国方针，也是他的价值理念。”采访王旭烽过程中，我们能明显感觉到她不仅有文学家的激情，还有作为历史系毕业生的严谨和理性。

　　五代十国时期，中原王朝频繁更替。吴越国则因稳定的政权和发达的航运，与朝鲜半岛国家、日本、印度和西亚一些国家保持较为密切的联系，甚至代表中原王朝对朝鲜半岛国家进行册封。作为考古学者，浙江博物馆吴越国历史文化研究展示中心主任黎毓馨则依据文物遗存，对吴越国当时的对外交流作了肯定，“吴越国几乎代表中国进行外交，比如加封渤海国王为‘真王’，这实际上是一种情怀和担当。”

　　“现存的虎丘塔始建于959年，这已经是五代十国末期了，北方政治风云变幻，如果不是有强烈的文化传承的担当，吴越国包括苏州是不会同意去造它的。”钱氏后裔、苏州吴中区文联施晓平（随母姓）说，“况且，苏州对于吴越国来说是北部前线，它一定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紧迫。”作为我国保存得比较完好的最古老砖塔之一，虎丘塔历经千年不倒，恰如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具有极高的艺术性和文化传承性。

　　“钱镠的担当，还突出表现在他修建捍海石塘上，”张国刚教授说，捍海石塘的修建使杭州免遭咸潮的侵袭，奠定了杭州发展的坚实基础，“它比荷兰的治水早好几百年，其重要性跟都江堰类似，甚至可以和长城、大运河一起称为我国古代三大工程。”钱镠的担当精神和家国情怀，开创了吴越国近百年的繁华，为中华文明的延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2006年1月，习近平同志在《与时俱进的浙江精神》一文中指出，“钱氏的保境安民、纳土归宋”等给浙江精神奠定了深厚的文化底蕴。乱世中担当作为的吴越国为中华文明的接续发挥了独特作用，对于吴越文化的发展和浙江精神的形塑也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