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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钱塘江

魏伯阳山杨梅红

  朋友客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桌子,桌面中间陈列着一只精致的水晶玻璃瓶。凝神关注,才发现瓶子当中装有大半瓶透明的液体。旁边一只与绿叶几乎融为一体的小小扁盅,里面也装了少许同样透明的液体。这情景,感觉有美术大师此前在这里进行过静物写生。

  客厅里漫洇着淡淡的清香,随着人的轻微走动,那香味便一丝丝弥散开来。我习惯性地吸了一下鼻子,品味隐含淡淡水果味的芳香,希图猜测这香味出自哪里?

  朋友告诉我,瓶子与小酒盅里装的都是金美杨梅酒,产自上虞二都。上虞盛产杨梅,这我是知道的。

  陆游在游历杨梅山市时,写过一首《六峰项里看采杨梅连日留山中》,“绿荫翳翳连山市,丹实累累照路隅。”并且,作者豪气万丈,希望借助风露来采摘成千上万的杨梅,“醉里自矜豪气在,欲乘风露摘千株”。杨梅是古今文人笔下的心头之爱,杨梅烧更是古今文人墨客的最爱。鲁迅与郁达夫就有“杨梅酒”的交往。鲁迅先生在日记中记下了“达夫来,并赠杨梅酒一瓶”的轶闻。

  杨梅实为上虞之名果。光绪上虞县志、明万历志记载称:山、会、余、萧而不及虞邑。今吾邑所产者盛于他邑。“摘来鹤顶珠犹湿,点出龙睛泪未干。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应不到长安。”

  二都杨梅,因其果大、色艳、质优、味美,闻名遐迩,甘甜、微酸、味鲜洁,风味独特。1500多年来,二都杨梅带着历史的况味,原汁原味地发展到今天,因此有了“越中果品第一案”的美誉。

  我们驱车来到了二都杨梅的核心产区,著名的二都魏伯阳山下。

  魏伯阳是东汉时期我国著名道教传奇人物,炼丹家,化学鼻祖,上虞本土人。丰惠至今还有魏伯阳金罍观修炼著书《周易参同契》和凤鸣山炼丹洞的道场遗址存在。

  魏伯阳山主峰下,山道边,暖阳下,行书刻石“魏伯阳山”四个红色大字在绿树的映衬下,引人注目。正疑惑间,陪同我们游览魏伯阳山杨梅基地的晶梅杨梅专业合作社理事长徐金美笑着抬起手来,指点着魏伯阳山主峰下面隐约可见的黑点让我们仔细看:“看到了吗?看上去有一点白的位置稍稍往右有一个山洞,我们叫伯阳洞,是魏伯阳隐居修炼的洞府。”

  传说与这座野山遥遥相对的是相隔不远的古上虞凤鸣山,魏伯阳在凤鸣山上设坛修炼,提炼金丹。有一次因徒弟失误,撞到炼丹炉,炉内金丹飞奔而出,其中两颗金丹飞向野山,野山山头被撞出一个大洞后,红白两颗金丹碎粉粉地飞散在野山上化作红杨梅和白沙杨梅。此后在野山繁衍生长。

  “杨梅红透碧枝头,细雨微风拂面柔。枝繁叶茂香满树,果熟蒂落味盈口。”诗人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杨梅成熟时节的美好情景。果熟蒂落在文人墨客、在杨梅吃客看来是诗情画意,是甜糯滋润。岂知杨梅产地的梅农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忧喜参半。起早落夜,赶季节尽快采摘,赶鲜靓销售变现。怕的就是果熟蒂落。杨梅上市之时恰好是江南五月的梅雨季,若是恰恰遇到连阴雨,原本酸甜可口的杨梅会因此口感变差,落果增加。

  徐金美感叹:“每年在梅雨季节,杨梅不但卖不掉,泡水了的杨梅也不好吃,我们真是欲哭无泪。”

  好在,还有杨梅泡酒这个古老的鲜果保存方法。制作的过程并不复杂,杨梅吃客们在自己家里就可以完成的操作。不像绍兴加饭酒、香雪酒,需要复杂的制造工艺。挑新鲜、干爽、洁净,尽可能争取个头匀称、无破损的杨梅,再选大小适合的纯净玻璃瓶,将杨梅分层缓缓装入瓶中,根据个人平时喜好,放适量的冰糖进去,加入足量的白酒,将酒加到没过杨梅,封盖即可。

  显然,现在的杨梅专业合作社要开发制作的杨梅酒,已不是一家一户、小打小闹的动作可以比拟的。追求的是更加纯粹地酿造蒸馏杨梅酒,不是简单地把杨梅往瓶子里面灌装。而是想要为人们酿出更完美呈现古人诗意的杨梅酒来。

  我不嗜酒,只是用舌尖在朋友递过来的小酒盅边上轻微地点了一下,一股浓郁的水果香氛,顿时充溢齿颊;浅浅地小啜一口,随着些许晶莹的酒液咽入喉头,感觉那种鲜、甜、香、醇的舒爽立刻传遍了周身,直至渐渐地上升到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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