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还电池、取电池、关柜门……一分钟即可让电动自行车“满血复活”“强劲续航”——电动自行车“换电”模式被视为解决其安全隐患的一个答案。近日发布的《浙江省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突出风险专项整治行动方案》提出，要在全国率先在快递、外卖等电动自行车集中使用行业探索推广“以换代充”模式，推动换电市场有序发展。

　　要知道，浙江省电动自行车保有量达2198万辆，其中杭州就有691万辆。面向如此庞大的人群推动“以换代充”，它真的更安全吗？能否彻底解决电动自行车安全隐患？

　　以换代充，必要吗

　　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电动自行车保有量已接近4亿辆。

　　随着电动自行车保有量增多，与之相关的火灾也多有出现。据国家消防救援局统计，2023年全国共接报电动自行车火灾2.1万起，较2022年上升17.4%。

　　从起火原因看，80%的电动自行车火灾是在充电时发生的，其中超过一半发生在夜间充电过程中。记者日前在杭州暗访时也发现，部分居民楼有私接电线充电的乱象，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一头是巨大的出行需求，一头是严重的安全隐患。在兼顾民生和安全上，如何探寻电动自行车治理最优解？

　　在浙江，一种“以换代充”的方式出现在街头巷尾。打开“这锂换电”“铁塔换电”等多个换电APP，地图上密密麻麻显示着杭城的所有站点。

　　电动自行车“换电”在全国尤其是浙江已形成了一定的发展生态。据不完全统计，国内有300多家电动自行车充换电企业，覆盖了上百座城市。“铁塔换电”“这锂换电”“嘟嘟换电”等几十家换电服务商正在浙江构建较为成熟的换电网络。

　　根据《行动方案》，今年内，浙江将在外卖、快递等电动自行车集中使用行业，优先推广“以换代充”，并基本实现换电模式。

　　“换电模式的安全性优于充电模式5至6倍。”杭州宇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刘爱明介绍，从2017年至今，该公司旗下“充电小斑马”已累计提供3亿次智能充电服务，其中300万次因安全隐患拒充，超过2000万次因电池异常发出预警。而换电品牌“这锂换电”不仅能从源头杜绝隐患发生，电池和电池柜也设计了多重安全保护，一旦发生安全隐患，工作人员会及时发现并介入解决。

　　“以换代充”的安全性，也受到行业认可。浙江省自行车电动车行业协会理事长陈建龙告诉记者：“目前，‘以换代充’是解决电动自行车安全充电、加快电动车补能的一种有效模式。”

　　普及“换电”，难在哪

　　电动自行车“以换代充”可以快速普及吗？

　　多家头部换电企业表示，尽管他们的换电业务遍布全国上百个城市，但没有大规模铺开计划。

　　“几乎所有换电企业都是服务外卖、快递企业，仅有‘嘟嘟换电’等少数几家开展居民业务。”陈建龙认为，“以换代充”无法快速普及的堵点痛点有四个。

　　首先，是换电价格高企。在杭州一处“嘟嘟换电”换电柜前，正在换电的居民李凡告诉记者：“以前充满一次电需要6到7个小时，大约花费1至2元。现在换一块满电电池花费为3.9元，价格上相差较大，希望能够降低价格。”

　　但换电企业也有一本难算的账。“电价1.2元一度，加上损耗每度达到1.5元，再加上换电柜、电池、场地费、推广获客等成本，让换电费用很难降下来。”“嘟嘟换电”负责人廖志成介绍。

　　其次，是选址难、入场难。对庞大的电动自行车保有量而言，要有足够多的站点，才能满足居民的换电需求。但是，许多小区的物业会收取高额场地租金和转供电费用，导致企业运营成本增加，从而推高了百姓使用成本。

　　第三是居民一时间还难以接受换电模式。作为全国率先出台电动自行车充换电领域管理规范的地区，余杭的“换电”发展较为成熟。“目前，居民区内的换电站点数量约为400个，但居民安全认知度不够，仍以充电为主，换电设施的使用率不高。”余杭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产品质量安全监管科科长洪海滨告诉记者。

　　“居民普遍认为换电柜是提供给外卖小哥使用的，需求比较少，也是推进缓慢的原因。”廖志成说。

　　第四，电池规格不一也是影响“以换代充”推广的重要原因。杭州市民杨文向记者提出疑虑：“厂家这么多，接口也不一样，我的车子换电是否能够适配？”对此，“铁塔换电”负责人诸葛承琦解释，目前，还没有相关的行业统一标准，居民使用的电动自行车换电，确实存在难点。

　　破解难点，有何招

　　从居民到企业，从楼道到街道……“以换代充”模式最大的特点，是电池补能的过程由原本的“用户”变为“专业机构”来完成。这种新兴的模式，价格、补能技术和用户体验都非常重要，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如何更加丝滑？

　　对于高企不下的运营成本，如何降本是关键。多家换电企业负责人表示，如果可以参照新能源汽车充电设施，加大财政等政策支持，对电动自行车智能充换电建设给予专项补贴，将对加快推广“以换代充”起到推动作用。由于换电柜以商业用电计费，电费较高，如果能够降低电费，那么会让更多企业加快换电网络建设，并让居民实现平价换电。

　　针对选址难、入场难的难点，是不是有好办法可以破题？在陈建龙看来，如果政府部门将换电设施纳入城市基础设施范畴和城乡建设规划，开放市政、街角等公共空间，甚至结合“未来社区”建设加以推进，就能够从顶层设计上加强统筹规划、优化设备布局。

　　其实，诸如此类的问题，国内一些城市已在破题。“比如深圳，就计划以社区为单位，建设一批换电枢纽，免除集中充电设施场地租金。”刘爱明说。

　　“最难破解的问题，其实是居民的使用习惯。”刘爱明在深圳一份文件中了解到，深圳将以宣传教育的方式，引导居民采用“以换代充”模式。

　　此外，电池规格、接口等是否统一是需要破解的重要一环。“希望国家有关部门完善行业标准体系以及相关规范，大力推进换电型电动自行车的销售和换电设施建设，最大限度消除电动自行车充电带来的各种安全隐患。”陈建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