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宇宙
吴卓平
2023年,即癸卯兔年。与上任生肖老虎相比,兔子以其平和但不失机敏的特征,暗示人们在生龙活虎地忙碌一年以后,需要适当放缓节奏,努力使心境保持清净和理性。
而说起玉兔和月宫,就不得不提到人类首次登月任务——
阿波罗11号是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阿波罗计划中的第五次载人任务,是人类的第一次登月任务,三位宇航员分别为指令长阿姆斯特朗和指令舱驾驶员迈克尔·科林斯以及登月舱驾驶员巴兹·奥尔德林。
阿波罗11号的发射现场吸引了超过一百万的人群,全世界观看发射现场直播的观众人数也达到了创当时纪录的六亿人。
装载着阿波罗11号的土星5号火箭于美国当地时间1969年7月16日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升空,发射12分钟后飞船进入地球轨道,速度达到7.67千米/秒。
而据NASA记载,在正式登月之前,位于休斯敦的地面控制中心与阿波罗11号曾有这样一段对话:
休斯敦地面控制中心:“今天报纸头条新闻有人请你们留意一位带着兔子的姑娘。传说这位名叫嫦娥的漂亮姑娘已经在那里生活了近4000年,她大概是因为偷了丈夫的不死药才被放逐的。”
“你们还可以找找她的小伙伴,一只很大的中国兔子。它很显眼,因为它总是后腿直立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不过,兔子的名字没有记载。”
迈克尔·柯林斯回答道:“没问题,我们会留意兔宝贝的。”
不管那个报纸头条的建议有多少调侃成分,但其中遗漏了不少关键细节。首先,那只中国兔子有名字,它已被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基本定名为“玉兔”;其次,玉兔还有两个重要道具:捣药杵和药臼。
当然,月亮上捣臼的也未必是玉兔,必须得看清臼里装的是什么——在朝鲜的民间传说中,盛着打糕的是朝鲜族兔子。在日本的民间传说中,盛着糯米糕团的是一只日本兔子。而在印度民间传说中,月亮上甚至还有座兔子形的山,原传说是:兔子发愿舍身;神来试探,兔子毅然投身火堆;神被感动,于是在月亮上隆起一座兔形山,以彰显其善行。梵文中月亮的意思正是“有兔子标记的地方”。后来这一传说被纳入佛教本身,兔子也成了“兔王”。
至于中国的玉兔,臼里捣的应该是仙药。因为战汉时期已出现“玉兔捣药”的神话形象,这最早记录见于汉乐府《董逃行》:“玉兔长跪捣药蛤蟆丸,奉上陛下一玉盘,服此药可得神仙。”
仙药的确切配方无从查证,但参照中国古代史料,如若炮制需要玉兔自我牺牲。道家相信,以兔入药服后可与神仙沟通,《抱朴子》的方子是:“以兔血和丹与蜜,蒸之百日,服之。”
当然,玉兔也不会一直站在桂花树下,它也会歇一会儿工,去找月亮上的同伴。倘若迈克尔·柯林斯真去找一只有美女相伴的兔子,他恐怕很难找到。因为《灵宪》记载:“嫦娥,羿妻。窃西王母不死药服之,奔月。将往,枚占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昌。嫦娥遂托身于己于人月,是为蟾蜍。”
可见嫦娥已成了蟾蜍。
更何况,月亮上需辨伪的蟾蜍也很多,自诩为“月神全权大使”的是安哥拉某个部落的蟾蜍,传说它曾替世界之王向月神的女儿提亲;坐在渔网边、不停地喊叫着“蟾蜍坦塔纳罗基看着呢”的是秘鲁某个部落的蟾蜍,传说它阻挠了月神偷捞人间水葬尸体的行为,被月神一怒之下带回幽闭。
这两只蟾蜍身边都没有兔子。
和蟾蜍在一起的也未必是玉兔。非洲流传一个古老的传说,蟾蜍和兔子都是月神的仆从。月神让蟾蜍带给人间口信:“人类永远不死,永远如同月亮一样复生。”许久未见回音,月神不耐烦,又派出兔子。兔子赶在蟾蜍之前到达人间,却将信息错报成了“人类永远难逃一死”,闹了大乌龙。
因此,在非洲的传说中,兔子总带着几分焦躁与狡黠。当然,对于美国宇航员来说,这种兔子倒是他们最熟悉的:百年前,随着黑奴买卖贸易而一起传播到北美的,正是这些非洲部落的古老传说。
另一方面,在月亮上见到美女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阿兹特克的月神有时就被描述为一位怀抱兔子的女神,但这是一位几次复活仍不改反叛之心的血腥女神。
有意思的是,完成登月计划后,NASA始终没说迈克尔·柯林斯到底在月亮上见到了什么兔子。倒是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在代表作《外星人E.T.》中,开头便放了一只兔子,成为外星人登陆地球后第一眼看到的活物。
这算不算一个小小的揶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