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百花’的现代戏要和大家见面了！”这些天，一个消息在戏迷圈里传开。大家都很好奇，不排古装戏的“小百花”，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更有人好奇，这部戏的主演——被称为“水袖公主”的青年越剧演员李云霄，这次还舞水袖吗？

　　《钱塘里》正在进行紧张的最后排练，即将于5月20日迎来首演。带着好奇，我们走进“小百花”九五剧场，来到李云霄的身边，听她讲述现代戏《钱塘里》的“家长里短”。

　　“水袖公主”挑战现代戏

　　印象里的李云霄，是《步步惊心》中的马尔泰·若曦，《五女拜寿》中的翠云，《陈三两》中一人分饰两角的陈三两和李素萍……眼前的李云霄，俏丽、清秀、干练。这个1993年出生于浙江临海的小姑娘，从小跟着外公外婆生活，老人喜欢看越剧，她也成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小戏迷”。2008年，年仅15岁的她考入了浙江艺术职业学院，2013年毕业后就进入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两次荣获“新松计划”浙江省戏曲青年演员大奖赛金奖。由于水袖功夫了得，李云霄也得到了“水袖公主”这一雅号。

　　然而这一回，“水袖公主”却没了水袖。“这部戏，大概是服装上最简单的一部戏了。”李云霄笑着说。不过，《钱塘里》作为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建团至今的首部现代戏，可没让李云霄少费心思。这几天，《钱塘里》正处于紧张的进场合成阶段。首次参演现代戏的女主角之一李云霄，任务很重。

　　小百花的第一部现代戏《钱塘里》，是怎么样的？李云霄先卖了个关子：这是一个每天都在发生的小故事——都市里的晚高峰，钱塘里中老年模特队队员金月芳走秀完准备回家，却被外来妹方小米骑电瓶车撞成重伤。方小米家中还有个未断奶的宝宝，她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后悄然溜走，回家后内心纠结，决定回到医院担起责任……

　　为什么要讲这个小故事？因为市井小事里，却藏着大情怀。越剧，是讲好中国故事、浙江故事的独特载体。《钱塘里》就是要在“家长里短”中，体现浙江、杭州独特的精神内核。

　　“冲突过后的和解与温情，展现了改革开放先行地的浙江人民，具有广阔的视野、包容的胸怀、温暖的情感，他们与在浙江创业打工的外来人一起共同努力，创造美好生活。”在编剧谢丽泓看来，这是一部反映当下人的精神面貌和生存状态、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关爱与温情的作品。“我们就是想传达一种理念，人与人之间，只有用心包容、相融，才能一起开创更有希望的未来。”

　　走上街头寻找“真实”

　　真的拿到了剧本，李云霄看着第一幕戏就犯懵了。戏里，她饰演的外来妹方小米是骑着电瓶车出场的。“当时脑海里一点画面都没有。”李云霄说，“饰演那些传统戏剧人物的时候，手怎么摆，水袖怎么舞，每一段唱腔怎么唱，在心中都是有设定的。但是这次，我们要抛开过去一切程式化的动作，去创造全新的人物。”

　　为此，李云霄走到街头，观察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你知道骑电瓶车的人，都有怎样的表情吗？”采访中，李云霄突然问我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我们有些木然。“就是你现在这样的表情。”李云霄笑着说，“当然，还有好多种，有急事的人，焦虑会写在脸上；等红灯不耐烦的人，会拿出手机一直刷……”为了准确地捕捉方小米的状态，李云霄开始认真琢磨生活的细节，紧张的时候手要摆在哪儿，桌子要怎么擦，做饭有几个步骤……在李云霄看来，《钱塘里》和传统戏很不一样，传统戏会保留生活的精髓，用美的方式来演绎，“这次是反过来，去掉修饰，把最真实的东西搬上舞台。”

　　而这份真实，对于演惯了传统戏的李云霄来说，反而不是那么容易。第一次对剧本的时候，一句“小宝”，李云霄念了一上午，怎么念都带着传统越剧的腔调。导演王延松宽慰她说：“不要去想这个人全剧要怎么样，把故事分解开，把自己代入人物，去完成每一场的任务。”

　　在导演和前辈们的指点下，她很快找到了办法——寻找自己和方小米的共同点。“我们年纪相仿，都是从外地来杭州拼搏的人，虽然我没有遭遇她那么大的困境，但是在生活中遇到困难和窘迫时的感受是相通的。我放大了和她的相似之处，感受她在一次次困境下的选择，慢慢从情感上去理解方小米，走进方小米。”李云霄说。

　　《钱塘里》中，李云霄觉得最感同身受的是这样一场戏——金月芳得知方小米就是肇事者后，将她赶出家门。方小米非常迷茫地走到钱塘江边，遇到一位卖伞的小女孩。小女孩安慰她说：“我相信你。”李云霄将方小米在迷茫之后，重新思考、整理自己的选择和重拾初心的过程，演绎得颇具层次感。这也和她自己的经历相关。原来不久前，她的嗓子出了问题，无法发出声音。“在我终于找到了方小米时，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演出这个角色了。”在剧团的支持下，李云霄紧急求医，对现状的恐惧、对未来的怀疑一齐涌上心头，她突然就找到了这场戏的感觉。

　　没了水袖的“水袖公主”，终于在舞台上找到了一个新的自己。这个“新的自己”，包裹在大外套、雨披、麻花辫之下，与以往大相径庭，“会不会担心不够美？”我好奇地问道。

　　“不会。她是一个内心非常美的人，相信这也是这部作品所要呈现给我们的真善美。”李云霄说。

　　自信源自艰辛积累

　　创排这部戏的初心，也在浙江小百花越剧院副院长、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团长蔡浙飞这里得到了印证：“推出这部作品，用作为浙江特色名片的越剧，来演绎发生在当下的故事，既展现了杭州这座城市友好包容的风采，也反映了正能量。”剧中，钱塘江、天堂伞等“杭州元素”满满，很有贴近感。

　　“家在钱塘，那是人间天堂……”《钱塘里》的三位主演，分别由90后、80后、70后演员饰演。蔡浙飞说：“这次我们让90后挑大梁，什么年纪演什么样的角色，让‘小百花’的青年演员有更多的机会挑战自己。”

　　“我们在对戏的时候感到更真实，也更自然。”李云霄自信地说。这种自信，也源于长期在排练场上的艰辛积累。李云霄毕业于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和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定向委培班，历经5年“科班制”与“学院制”相结合的培养。走在戏剧创新前沿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也培养了一批批拥有“十八般武艺”的青年演员：舞蹈、话剧、角色扮演、无实物表演……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方小米，感恩遇见你。”《钱塘里》第一轮彩排结束时，李云霄在朋友圈里写下感悟。那天，王延松对李云霄说：“我觉得你就是方小米，你不站在舞台上，我也觉得你是。”回想起最初接下角色的忐忑，李云霄终于觉得，自己成了方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