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一扇窗
我“看”见满满的故事
程昌福
1987年,我考入丽水师专中文科,1988年,一台价值125元的海鸥相机开启了我的摄影之路,从此与摄影结下了不解之缘。
毕业后,我离开丽水回到遂昌,但对于摄影,却从来不曾放弃。为了实现自己的“摄影梦”,2000年我来到当时的黎明中专,担任摄影教师。在浓郁的摄影氛围影响和连续拍摄训练下,我取得了诸多不俗的成绩。
2005年,我被调任丽水日报社摄影记者,开始关注丽水这座城市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2006年,我在丽水火车站附近买了一套房子,每天都会站在窗前,俯瞰窗外的风景,感受南明湖畔的日新月异,许多精彩的画面也在我的窗前定格。
2015年,丽水高铁开通,我家所在的火车站区块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冷冷清清的火车站,变成了熙熙攘攘的高铁站,我家窗外的“过客”也越来越多,偶尔我也会拿起相机去记录他们。
2018年4月22日,我看见窗外人行道上,一位年轻女子在仔细阅读一份文件,一位穿着拖鞋的妇女拎着早餐悠闲地从她身边走过,拍下这个画面后,我想:这两个陌生人在同一时间、在我家窗外不期而遇,或许她们的境遇完全不同,她们的追求完全不同,她们的心态也完全不同,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故事,她们定格在我的照片里,演绎人生的某个片段。
我制作了第一张《我家窗外的故事》,发到了朋友圈,得到了众多朋友的点赞。于是,一个长期拍摄计划在我脑海里形成,我下决心把镜头聚焦到离自己最近的拍摄点——我家的窗外,尽量坚持每天拍,每天在朋友圈发布。一晃3年多,越拍越有劲,越拍越精彩,我拍窗外故事的照片达到了12000多张,在朋友圈讲述的窗外故事已有1351期。
每次站在窗前,我感觉面对的是一幅巨大的屏幕。在窗外,我看见了四季的更替、昼夜的轮回、阴晴的变幻、岁月的变迁;在窗外,有奋斗的艰辛,也有幸福的味道;有时尚的节奏,也有传统的印记;有童年的天真,也有老年人的温情和浪漫……疫情来临之际,口罩也成为我窗外的一道特殊风景。
在这里,一个个生活的切片汇聚,呈现出纷繁世界;一个个碎片式的生活场景叠加,组合成烟火人间。
2018年4月一个早晨,10余名外地来丽的打工者带着鼓鼓的行囊,聚集在我家的窗外,他们当中有人看到我在拍照,于是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我,我立马抓住了他们那惊奇的眼神。“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这是我与这些“过客”最好的一次互动。
在拍摄中,我也时常被画面中的情节所感动。前些天,一对年近八旬的老夫妻双双拄着拐杖,相互扶持着小心地迈步前行,这不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真实的写照吗?
但我也感受到了人情的淡薄,一位妇女骑着电瓶车与一男子的轿车发生了刮蹭,女子连同电瓶车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男子不闻不问,下车后第一时间去查看车子的擦痕,女子艰难爬起后,还受到了男子的训斥。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不免隐隐作痛。
我偶尔也会看见一些无奈的场面。一个雨天,一位女子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抱着灯柱对着旁边一姑娘不停地大声诉说,两人僵持了半个多小时。
当然,我看见的更多是人们灿烂的笑脸。
在画面里,我的被摄主体是客观的存在,我的拍摄,也是客观地记录他们在特定空间、特定时间,主观表现出来的状态和情绪。
同时,在人物的选择和瞬间的抓取中又蕴涵着我主观的意图,特别是大量地使用人物的背影,在这些不同的神态的背影里,流露出来的,是我们肉眼所看不见的那无尽的人生况味。
照片里的人,我是陌生的,我无法对照片的内涵和外延作任何的界定,也恰好让观看者可以主观地去揣摩隐藏在画面背后的一切,让镜头的语言得到进一步外延和扩张。
一幅照片的表现力总是有限的,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幅幅普通的照片会变得越来越厚重,我家窗外的故事也会更有广度和深度,人们可以透过“我家窗外的故事”这扇小窗口,看到一个立体精彩的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