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下，10万亩花椰菜基地迎来了一年的丰收：花椰菜一垄又一垄，个大饱满，晶莹白净。种了好收成、卖出好价钱，菜农们眉开眼笑。这是农村“三位一体”改革的始源地——温州瑞安。

　　十五年前，按照农村“三位一体”改革的宏伟构想，瑞安率先探索实践。2006年，全国首家集农村金融、农产品生产和流通于一体的综合性农村合作组织——瑞安农村合作协会正式成立，实现“金融+供销+农民”三者的全新组合。

　　十五年探路前行，瑞安农村“三位一体”改革从过去“组建农合联、开展生产供销信用合作”的1.0版，发展到“涉农资源大整合、为农服务大提升、富农产业大融合”的2.0版。当前，正聚焦“一体化、现代化、数字化、共享化”，农村“三位一体”改革成为瑞安发展现代农业、建设未来乡村、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抓手。

探田园：“一体化”服务为农民撑起一片天

　　“三农”发展中，如何精准解决农业投入少、农业服务弱等问题？瑞安聚焦“一体化、组织力”，坚持农有、农治、农享，组建立体式、开放式、多元化、复合型组织体系，获评省农业社会化服务示范县市。

　　飞云江中上游两岸土地肥沃，是温州著名的蔬菜基地。每当农忙时节，各个为农服务中心就有不少农户进进出出，有农户请教“庄稼医生”为自己的农作物“切脉”、开“药方”，有农户送来农药瓶和农药袋兑换农资，还有农户咨询购置农资、农具、冬季蔬菜种植等事宜。

　　马屿为农服务中心、曹村稻米产业为农服务中心、平阳坑为农服务中心……经过10多年的发展，这些为农服务平台遍布瑞安的田间地头，它们提供种植指导、生产管理、质量监管、产后销售“一条龙”服务，让社员及农户没有后顾之忧，这是瑞安集聚为农服务资源的一个缩影。

　　为农服务“一站式”“全链条”。瑞安市农合联牵头组建农民合作基金和农合联公司，集中搭建省农科园（瑞安）科创中心、庄稼医院等平台，基层农合联采取“政府建设+社会服务”与“社会建设+政府补助”两种模式，统一建设为农服务、产权服务、品牌运营和会员服务等四大中心，强化市场信息获取、销售渠道拓展等功能，构建生产、供销、运输、加工、保险等全产业链服务体系。

　　瑞安市不断拓展大组织、大平台的功能，不断创新大联合、大服务的形式，形成为农服务组织新体系。近年来，瑞安以大融合推动多级体系“一体化”，实施市农合联实体化运作和基层农合联扩面赋权定责，构建“1个县级农合联+10个涉农乡镇农合联+N个产业农合联”体系，形成区域农合联与产业农合联经纬衔接的工作格局，尤其是统一分布于各乡镇的11家“三位一体”为农服务中心，则打通了农业综合服务的“最后一公里”。由此，不断提升农合联吸引力、凝聚力和竞争力，提升为农服务水平。

看蝶变：大合作闯出现代农业新天地

　　15年来，瑞安“三位一体”农村新型合作经济带领农户探索出了高效生态新型农业现代化道路。

　　眼下，正是甘蔗成熟的季节。在瑞安陶山镇，58岁的农民狄优霞说，种了30多年的甘蔗，以往农户各管各，种植靠人工，清洗更是费时。近些年来，随着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发展，开始购买培土机供农户共享使用。“原来1亩田培土需要3工，如今1工能培土3亩田。”农民们共享这份甜蜜事业，一根甘蔗“两头甜”。

　　今年5月，当地16家甘蔗专业合作社成立了陶山镇甘蔗专业合作社联合社。农户紧密抱团，有着多年甘蔗种植经验的狄优霞被大家推举为联合社的理事长。“16家合作社辐射1500多户，种植面积有3000亩，产值超亿元。”他说，抱团之后农户不仅在种植、培土上互相合作，还与物流公司协商，销售旺季社员可享受比平时下浮35%的物流价格。

　　甘蔗专业合作社联合社与瑞安农商银行、温州禾佳蓝公司分别签订金融、农资购销等方面战略合作协议——192名社员拿到3000万元整体无担保抵押授信；享受总额达600多万元的优质化肥以批发价送货上门，节约成本40多万元。

　　从生产、加工到销售，专业合作社联合社的成立，联合互助提高规模效益，解决单个合作社办不了、办不好、办了不合算的事，让农户抱团共享甜蜜事业。

　　甘蔗产业越做越“甜”，是当下瑞安“合作”之路越走越宽的一个缩影。瑞安成立农民专业合作社前置辅导专班，建立农民专业合作社全程辅导机制与“合作社”三色管理指标体系、合作社“五化”星级评价指标体系和空壳社清理等机制。截至目前，瑞安创成国家、省级示范合作社12家，梅屿蔬菜专业合作社入选全国农民合作社典型案例。瑞安市桐浦镇、曹村镇、芳庄乡等地成立了垃圾分类专业合作社，极大拉动了社员垃圾分类的积极性，还实现社员间分红。瑞安市华丞渔业专业合作社与华盛公司组成产业联盟，改变了渔民单打独斗捕鱼方式，解决了渔获物销售难的问题。

　　通过合作与联合，进一步增强市场竞争力和价格话语权，提高了议价能力。以规模化打造“组团优势”，做强稻米、花椰菜、杨梅、茶叶等四大主导产业农合联，带动农户8.6万户、链接产业基地18.8万亩，实行农户统一培训、良种统一推广、农资统一采购、农产统一销售，提升了农业生产效率、降低了生产成本，增强了小农户的市场竞争力。比如，花椰菜产业农合联通过统一采购，促使农药、化肥等农资价格下降5%；经过优选优种，降低植保使用量30%和化肥施用量20%；通过订单化种植，特色品种农户保底净收益超2400元/亩，平均每户年收入可达30万元。通过发展“三位一体”的稻米产业农合联，打造了稳定的“米袋子”。通过瑞安花椰菜产业农合联发展，让以花椰菜为主的蔬菜产业成为瑞安高效特色优势农业主导产业，建设了高效的“菜篮子”。

　　此外，政府做好顶层设计，出台《关于纵深推进“三位一体”农村综合合作改革 争当农业农村现代化先行标兵的实施意见》，努力把农民合作经济组织联合会建设成农民利益共同体和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助推器。“三位一体”改革持续深化，“合作”之路越走越宽。瑞安2017年成功承办全国发展“三位一体”合作、深化供销社综合改革现场会，获全国改革十大探索、中国地方政府创新奖等重量级荣誉，农村“三位一体”改革两次写入中央一号文件。

谋迭代:一盘棋大融合奔走富农新路

　　聚焦“共享化、带富力”，精准解决“丰产不丰收、有看没有赚”问题。瑞安坚持将农村“三位一体”改革作为统筹城乡发展、畅通城乡经济循环、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载体，推动现代要素向农业农村转移，乡村治理向共建、共治提升。

　　阳光明媚的周末，踩着自行车在曹村的田间绿道悠然骑行，置身天地之间，仿佛人在画中游。依托独特的风光资源优势，近年来，曹村镇成立瑞安市进士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把全镇所有公共资源纳入一个“盘子”里，股东为当地所有村的村民。美丽田园变成让市民可体验、农民可增收的美丽经济；村与村抱团，从单一卖产品向卖风景、卖文化、卖体验转变。

　　村村抱团、人人参股，这是在“三位一体”改革牵引下，瑞安乡村抱团的一个新场景。聚焦“一体化、现代化、数字化、共享化”，实施支持农村“三位一体”改革20条政策，以滨海“三位一体”改革示范区、“三位一体”智农共富平台等十大标志性项目为引领，纵深推进农村“三位一体”改革，勇闯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促进乡村全面振兴、探索共同富裕先行先试新路。

　　“1.5吨尿素通过‘三位一体’智农共富平台申请，点点手机就申请到了，一袋尿素市场价175元，平台只需要150元，真正让农民得到实惠！”日前，菜农蔡法弟就享受到了数字化改革带来的实在便利。打通15个部门、建设集成28项服务的“三位一体”智农共富平台，打造了“无忧种田”“无忧销售”“无忧贷款”“无忧补贴”四大场景。9月上线“浙里办”以来，该平台已注册用户5582人，授信1144人计1.04亿元，完成农资交易31232笔。

　　坚持以数字化改革为引领，瑞安建设全国首家“三位一体+MAP”现代农业服务中心，集成先正达创新研发分中心、南方花椰菜种质资源基因库等，提供选种配肥、大数据分析、机器人作业、病虫害预警、农产品营销等全周期数字化服务，带动272家合作社和家庭农场、4215户规模种植户、3家蔬菜交易市场和2家金融机构结成产业联合体。通过订单化种植、标准化生产和渠道化销售，花椰菜亩均产值翻了3倍，达1.2万元，平均每户年收入达30万元。

　　以点型合作促进“两进两回”，引导“新农人”带着农户闯市场；以链型合作促进“增值增收”，推动农民获取股份分红收入和增值的“二次返利”；以群型合作促进“共建共享”，实现村与村抱团融合共富。通过“三位一体”农村新型合作体系大联合、大服务的平台功能，不断促进乡村产业提质增效、不断拓宽农民增收渠道，让各个领域、各个环节的合作主体都能获得相应收益，极大激发广大经营主体和农户共同奋斗、合作创富的热情，农民实现共富的路子越走越宽。

　　专家观点

　　15年实践凸显“三位一体”强农富民生机活力

　　“三位一体”厚植了发达地区农业新优势，探索高效生态新型农业现代化道路

　　瑞安“三位一体”农村新型合作经济发展最显著的成效就是培植了发达地区农业发展新优势，探索出了高效生态新型农业现代化道路。在发达地区普遍面临农业稳粮保供和提质增效难题之时，作为浙江温州沿海经济发达的瑞安市，农业却呈现出一片兴旺发达、生机盎然的喜人景象，全面提升了“米袋子”和“菜篮子”的建设水平。其最重要的秘诀就在于坚持与时俱进地发展“三位一体”农村新型合作经济，培植了农业发展新优势，有效地提高了务农的经济效益，使瑞安农业率先走上了高效生态新型农业现代化道路。

　　“三位一体”完善了农业双层经营新体制，推动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创新

　　一方面，推进了家庭经营的专业化、规模化和经营主体的新型化，全面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目前，全市拥有专业大户1272个、家庭农场496个、农业龙头企业141个，这些新型经营主体已经成为瑞安农业经营的主力军。另一方面，强化了双层经营体制中“统”的功能，形成了“规模化、专业化家庭经营+产业化合作经营”的新型农业双层经营体制，将小农户成功地引入现代农业发展轨道，为实现“农业第二次飞跃”开辟了现实的道路。

　　“三位一体”形成了为农服务组织新体系，促进政府农业管理职能转变

　　瑞安市不断拓展大组织、大平台的功能，不断创新大联合、大服务的形式，构建了“市级农合联+乡镇农合联+产业农合联”的“1+10+N”纵横相连的为农服务组织，推动了政府从微观管理走向宏观管理，从直接管理走向间接管理，从管制性管理走向服务性管理，真正实现“小政府、大服务”，也促进了涉农服务资源统筹和优化配置。

　　“三位一体”增添了乡村社会治理新力量，加速农村基层治理的现代化

　　县镇（乡）两级“三位一体”农合联广泛吸收了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专业大户、农业龙头企业等多元主体，汇聚了农创客、新农人等各类人才，通过导入优质资源，增强了乡村社会治理的力量，提高了农村基层治理的现代化水平。

　　（摘自《浙江社科要报》，作者为浙江农林大学浙江省乡村振兴研究院顾益康、潘伟光，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胡伟斌）

　　（本版图片由瑞安市委宣传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