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粉
温暖了无数人的胃
王勤福
面条似乎有种魔力,能给人无限的归属感。对于很多的永嘉场(温州永强的旧称)人来说,这碗暖心的“面”就是猪脏粉。
猪脏粉里的猪脏是猪大肠和猪小肠。猪脏属“下水”之下者,以秽物为内容。因此店家必须先要把猪肠反复搓、揉、漂、清洗干净。但,怪了,还须留有原味,这原味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神秘,大象无形,大味无穷。有人就喜欢这个味。
猪脏粉里面的粉干,有粗细之分,要当天刚出炉的,泛着淡淡的米香,是特制的。将米粉用温水泡30分钟到1个小时,不可泡得太烂,一定要蒸两次,煮完还是很劲道的。然后将粉干捞出,沥干备用。
猪脏粉里面的猪血,要新鲜的。有人选择鸭血,也有人特地选了鹅血。鹅的养殖周期比鸭长,鹅血入口也韧滑。将血切片,过沸水除腥备用。
一碗猪脏粉的灵魂就在于汤。汤是用猪骨头加秘方配料长时间熬制。汤汁清澈,鲜而不浊,鲜香醇美,这样才能把整碗猪脏粉的味道吊出来。喝上这样的几口热汤,整个胃似乎要重生了。
我总是喜欢在双休日的早上,去家旁的一家猪脏粉老店,大口呼噜一碗猪脏粉,这也是许多永嘉场人的心头好。
当一碗猪脏粉捧到你的面前,清香扑鼻,点缀着鲜绿的葱段,很是好看,疲惫的身体瞬间被唤醒。这一刻,不再交流,只剩下呼噜呼噜吃的响声。猪肠酥烂软糯有嚼劲,入味也很足,但并未喧宾夺主。肥肠的那种说不出的味道,会在咀嚼中慢慢释放出来,表现温和,滋味绵长。猪血绵密细腻,嫩滑可口,入口即化。虽然有股淡淡的腥味,但在汤汁的配合下,也显得格外美味。粉干细嫩滑腻,软硬适中,微微有点韧,嚼起来会有点弹牙,筷子一挑,掂两下,咕哝咕哝地吸入嘴巴,沉甸甸的卤味砸在你的舌尖上,顺着喉咙淌进心头。鲜美程度可以打五颗星!
猪脏粉有着一种独特的香味,这种香味外来的朋友可能接受不了,但它却是永嘉场人无法割舍的美食!猪脏粉正不正宗,永嘉场人一闻就能闻出来。
喜欢重口味的朋友,还可以加上一勺红辣油或黄豆酱,浇在猪脏粉上,那一瞬间,猪脏粉的味道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几乎每家的猪脏粉店里,都会在小桌上放上几盆清脆酸爽的小咸菜,给食客按自己的口味加料。
肥糯的猪肠、筋道的鲜米粉、鲜绿的葱段……每一样都让人魂牵梦萦。如在寒风凛凛的冬天清晨,吃上一碗味道十足的猪脏粉,这样的生活,真真安逸!
精心制作的美食没有人会拒绝,很多人在吃过永嘉场的猪脏粉后,都爱上了这种味道,令人难以忘怀。每当节假日,卖猪脏粉的店更是人气爆棚,那些出外经商的、外地工作的以及归国华侨都往往大老远赶过来吃一碗猪脏粉,有人曾说:刚下的飞机,自己家都没回,先来你家吃一碗猪脏粉。与其说是吃猪脏粉,更是在吃乡味乡愁。
猪脏粉,大概是由过去农家杀年猪时的猪血带发展而来。乡下,每家年底要杀年猪,主人把猪肠、猪血、猪肉等煮上粉干,分成一碗一碗的,让杀猪师傅与相帮人当点心,也分给隔壁邻居一起分享自己家一年来的收成。客气中情意满满,言笑晏晏。就这么一碗猪血带,被精明的永嘉场人竟然打造成了一个地区的美食“地标”。
美食是一种哲学。日本知名漫画家安倍夜郎在作品《深夜食堂》中说:“胃暖了,心就是暖的。”我很喜欢这句话。在漆黑夜晚,在寒冷或黑暗的包裹下,人们似乎变得格外脆弱,也似乎更加孤独,需要食物来温暖自己。热热的,暖暖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有安全感。一碗猪脏粉下肚似乎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食物除了温暖你的胃,还会带有另外一种意义,它也许见证过你很多事情,它也许是陪伴你度过一段特别时光,它也许是载入你记忆中的一种不可消失的味道。你会时常地去回味它,即使很长时间不吃,也不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