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又见油墩子
姜燕
冬季的一个傍晚,我路过小区旁的小巷,一阵熟悉的香味夹杂着人声飘了过来。循着香味和人声兴冲冲地走了过去,果然还是去年冬天在这里炸油墩子的那个慈祥的老阿姨,她又来了。
油墩子是江浙沪一带的街头小吃,萝卜丝、葱花、培根作馅,再用调稀的面糊覆盖,倒进一个椭圆形的容器里,放在油锅里炸制而成。刚出锅的油墩子外表金黄酥脆,里面的馅鲜嫩爽口,趁热吃上一口,瞬间就让味蕾开成了花。
老阿姨生意很好,摊子边围了一圈人,有的正捧着刚出锅的油墩子在吃,因为烫,油墩子在他们嘴巴里滚来滚去,但咽下去的时候,他们脸上分明洋溢着一种满足的笑容。还有的正伸长脖子,专注看着在油锅中翻腾的油墩子,一脸期盼地等待着出锅。老阿姨则一边忙碌,一边笑着和他们闲聊,似乎每一条皱纹里都荡漾着笑意,让人看了觉得特别慈祥,仿佛是一个家里的老奶奶在给累了一天回家的人做好吃的。热腾腾的摊位,热热闹闹聚在一起的人们,加上油墩子的香味,让沉寂的小巷变得生动温软起来。
人间烟火气是这世间最抚慰人心的东西之一,这样的画面,总让我心里生出丝丝暖意来。
小时候在家乡的镇上,也有一个炸油墩子的摊位,每次妈妈带我上街时,我闻着那香味就迈不开腿了。那时候萝卜丝混合着葱香加上面皮的香脆在齿颊间留下的味道,在我幼小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这让我在很多年后还依然怀念,每想起故乡的吃食时,脑海中总会闪过外脆里嫩的油墩子。
还记得去年冬天,我经过小巷看到老阿姨在卖油墩子时的高兴之情。彼时我已经离开故乡多年,很久没吃到过油墩子了。我一下子冲上去买了四个,顾不上自己的淑女形象,还没等到家,就边走边吃了起来。老阿姨的油墩子做得很地道,很有家乡的味道。那个冬天,下班后的我经常流连于小巷和老阿姨聊天,买两个油墩子重温童年。冬天快过去的时候,老阿姨要回老家过年,便不再出摊了,没有了油墩子的小巷一下子冷清了好多。
转眼冬又至,油墩子又来小巷了,老阿姨依然身体硬朗,笑容满面地招呼着顾客,油墩子依然又香了整条巷子。多好啊,小巷油墩子温暖着冬季寒冷的夜晚,温热了劳累了一天归来的人们的身心,更让身在他乡的游子感受到了故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