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温州市政务服务局审批业务处处长尤升锋，他还是老样子，锃亮的光头，利落的白衬衫、西装裤，聊起改革，语速很快，侃侃而谈。之所以用“又”，是因为这些年来许多温州“最多跑一次”题材的采访，最后总是绕不开他。

　　尤升锋跟审批打了近10年交道，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不由得给他贴了个标签：温州政务服务制度的改革者之一。在他自己看来，“改革者”这个标签太大，他更愿意称自己为一个“厨师”。“政务服务更加高效、便民的改革过程，其实就是让‘这道菜’出菜速度更快，且更加美味的过程。”这么多年下来，他自始至终都执着在一件事上：端好政务服务“这道菜”。

　　啪！按下开关，电灯次第打开，位于温州市民中心的为侨服务“全球通”中心顿时敞亮。晚上8时，尤升锋简单扒拉过晚饭后又折了回来。和同事一起调试设备，确认信号，过会儿，他们要和意大利及西班牙的华侨们跨国连线。到了约定时间，信号接入，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华侨服务点出现在屏幕上，几名温州商会会长已经坐好。“黄会长、李会长，你们好。”对着话筒，尤升锋和他们打起了招呼，熟稔而自然。

　　墙上的国际时钟显示，此时的西班牙和意大利是中午。“怕耽误你们吃饭，我们长话短说，为侨服务‘全球通’的手机版刚上线不久，想听听你们的感受和意见。”讨论很快就热烈起来。尤升锋边听边点头，和同事们在本子上足足记下好几页。讨论近一小时，双方才隔着屏幕互相道别。

　　自2018年10月温州率先推出为侨服务“全球通”起，这样的跨国讨论会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这是尤升锋坚持的，尽管因为时差，大多时间都在晚上进行。两年内，根据华侨意见，这项服务前后改进完善近20余次，如今已在全省范围铺开。

　　实际上，平日里想找尤升锋，他也总不在办公室。拿起笔记本，去审批窗口转转是他更乐意做的事。“既然是‘做菜’，总要离老百姓的声音近一点，再近一点，了解他们真正的需求。”在尤升锋的本子上，每隔几页就有颗五角星，这是他在倾听中获得的改革灵感，如今不少“星星”已经成为了温州的改革亮点。

　　对同事李丽来说，平日里听尤升锋说过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头脑风暴”。每当尤升锋的本子上有了新的五角星，他就会组织业务科室讨论交流，一起“头脑风暴”。他还常去各个业务部门，把“头脑风暴”的想法带去，找相关审批人员一起讨论可行性。“这些年下来，企业和百姓们对审批的‘口味’一直在变。”尤升锋解释，从最早的只要求把事办好，到如今不仅要求事情要办得快、办得好，更希望能就近办、网上办、掌上办。

　　一项改革的推进，短则几周，长则数月，在日积月累的对接和流程再造中，将一个个阻塞打通，把一个个壁垒敲碎。“厨子做菜，追求美味的同时，出菜也要快，买菜、洗菜、切菜，每个环节都得高效。”尤升锋解释：“得让部门间的协同快一点，再快一点。”

　　为侨服务“全球通”改革的突破正是这样一个过程。当时温州的许多部门和县（市、区），都在做着跨境为侨服务，公安有“警侨”在线，法院有“法院通”，司法有公证办理等。“当时，整个运转体系和工作机制缺乏统一化、规范化和系统化，提供的服务事项不多且不标准，覆盖面也不广。”尤升锋说。为破堵点，温州开始推进建设全市一体化、线上线下高度融合的为侨服务“全球通”平台。在这个过程里，向来好脾气的尤升锋有时也会执拗地较起真来。“有些事项，侨胞呼声很高，但部门却表示有困难，那一定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没办法突破。”

　　“不想做好‘菜’的‘厨子’，不是名合格的改革者。”尤升锋笑着说道。采访结束已是晚上11时，步履匆匆，灯光照得他的影子很是狭长。常说改革永远在路上，在尤升锋的背影里，我看到了一位改革者“在路上”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