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可读书
裘七曜
窗外静谧,微风吹动晒衣架上的物件,如午后的麦浪在轻翻。我推窗探头俯视,窗下那些面影高洁、灼灼其华的海棠花儿,不知不觉间不见了,剩下的是一树一树的绿。还有它们脚下那些挨挨挤挤矮小的常绿植株,新长的叶子如青鸟的舌头,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此刻,回想起一些往事。
从小我是不喜欢午睡的。吃过午饭,趁着父母亲睡着了,总是偷偷和同伴一起溜去水库泡着,泡得十指发白。然后,远远地看到母亲举着棍子“声势浩大”地冲过来……顷刻,小伙伴都作鸟兽散。自然,回家后免不了被各自父母“削”一顿。
也许父亲真的看不下去了。有次他把我带到楼上,指着一只六七十厘米高的斑驳暗红的樟木柜子说:“这是你曾祖父曾经用过的柜子,里面有一些先人遗留下来的书;只是我担心你能不能看得懂。”然后父亲给了我一把精巧别致的古铜钥匙。
我沿着槽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顺时针一扭,轻轻一拉,掀开了盖。那些纸张薄如蝉翼的古书,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先人慈祥而又仁爱的眼神,温和地看着我。那一刻,一种似曾相识的热流涌上心头,我虔诚地抚摸着一本本书籍,默默翻看。
时间,在那个夏季成了一支温柔的羽毛,它让我在似懂非懂的书籍之间穿系和缠绕。
那些书中,有《三国志》《三国演义》《前汉演义》等。尽管大部分字不认识,但栩栩如生的插图却吸引了我,我乐不可支地用铅笔和白纸临摹着那些闯关夺隘、气宇轩昂的武士形象。不知不觉间,身心浸润于书香的乐趣。
后来,凭着拜年所得的压岁钱,我陆续买了些通俗易懂的书籍来读,如描写两位中朝“小八路”成长为志愿军英雄团团长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民军团长的《金珠和银豆》,如重现红军在井冈山土地革命斗争时期的小说《狂飙》等。
长大以后,记忆犹新的是一晚上把《天龙八部》看完了。那年暑假在建筑工地做泥水小工,包工头买了套《天龙八部》,大家顺序颠倒地抢着看。我一目十行、囫囵吞枣,到凌晨3点全看完了。他们不信,我说你们随便提示一点故事情节,我都可以讲下去……工作以后,自己买了套《天龙八部》,静下心来细品,才真正为金庸的文笔所倾倒。
夏早日初长,南风草木香。趁着这样的好时光,不妨让自己的心独处一隅静默如花,浸润于书籍的海洋……那么,这样的季节,定然是清冽、芬芳、惹人沉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