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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钱塘江

奇葩

  葩,字典解释,指花,草木的花。葩,《说文》言“华也”,谓“花之丽采美盛”。那么“奇葩”的词义就是奇特美丽的花,正如司马相如在《美人赋》中所写:“奇葩逸丽,淑质艳光。”把“奇葩”的词义做引申,也多是赞美、称颂之意,可以比喻优秀的作品,出众的事物,不俗的奇才。但不知从何时起,“奇葩”一词渐渐地走向它的反面,常有调侃反讽之意,如见某人行为、思想、言论与他人有异,就会冠以“奇葩”标签。

  且看自然界中的真奇葩。

  世间没有不漂亮的花。不管什么花,都是美丽的,都是奇葩。

  它们或娇羞可人,让人瞬间心生怜爱,或大放异彩,霸气侧漏让人为之痴狂;像是打开了色彩铺,纷繁复杂超越你的想象,也许就是单一的纯素色,安安静静地,却让你产生“可餐”的欲望;如秋毫之末,带给你意外察觉后的惊喜,或身姿丰腴,让你无法忘却它的形象;也许就是长成你心目中花朵的模样,但有些花又让你觉得眼睛欺骗了自己。

  当然,奇葩中还有更奇葩的。

  大王花是花中“大王”。开花时花朵直径1.5米,高近3米,稳拿两个世界之最,“最大的花朵”和“最臭的花”。因为是腐生植物,会发出恶臭,也因为开花极为罕见,人们千里迢迢“慕臭”赶来,就为一睹它的“臭”容。有趣的是大王花的花语是“独自孤傲”,它的“大”和“臭”都是世间少有,想必它如此“卓尔不群”地生活在世上,真有一种“独孤求败”之感。

  每一种植物的进化都有各自不同的理由,有气味的花,没气味的花,或者散发气味浓淡不一的花,都是植物漫长进化中选择的结果。

  每当初夏,你在杭州街头可能会遇上年长的妇女拿着托盘出售白玉兰花。象牙色的白玉兰,花蕾丰满,娇嫩欲滴,有一股清香从椭圆形的花瓣连接处泄露出来,你只要缓缓地吸一口,就微醺了。细丝线把两朵白玉兰勾连在一起,手指轻轻一提,就像是吊起了两只通透的白玉。你把它挂在衣襟的纽扣上,全身就被玉兰花的气息笼罩住了。如果没有扣子,也不妨把它挂在耳朵上,像是别致的耳环,你就成了行走的香水瓶。

  有时,可能遇到的是卖茉莉花的妇女。她把小小的未开放的茉莉花串成手镯,戴在你的手腕上。娇小滚圆的花蕾朴实无华,无法与摄人心魄的虞美人相比,但精致的花蕾散发出的芬芳让你觉得有一种宁静的气息。

  物以稀为贵,花也如此。有人给世间稀有的花排序,有一个版本是睡火莲、斯里兰卡仙人掌花、幽灵兰花、巧克力宇宙、碧玉藤、鹤望兰、杓兰、尸花、稻草石蒜、帝王花,共十种花,它们不外乎有花期短暂、花姿迷人、颜色稀奇、物种濒危、价格昂贵和生存环境特殊等特点。

  不巧,你说你没见过这些花。在你心中最稀有的花就是昙花。

  昙花永远铭记祖先的原产地美洲墨西哥至巴西热带沙漠的炎热。为躲避炽热的阳光,它们代代选择夜晚开放,翌日清晨凋谢。只在夜间开花,就永世植入昙花的记忆中。短暂开花,开出最迷人的花,由此也诞生了成语——“昙花一现”,常比喻美好的事物一下子就消失了。昙花只“一现”,难道还不稀有吗?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中国民间给昙花编织了美丽的爱情故事。花神昙花千百年等待,瞬间精华绽放,只为心上人韦陀能看见她,记起她,懂得她。一个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缠绵,柔美,却未让人觉得凄凉,只为昙花蒙上了动人的光环。昙花一现,是如此与众不同。

  你说你从没见过昙花一现,常与昙花失之交臂,那你就想象有星空的夏夜,周围一片宁静,某一刻,昙花的花筒翘起,纯白的、纯粉的、纯紫的花朵渐渐张开,幽幽的香气随着花蕊轻轻飘荡,昙花一现,惊艳一片,瞬间成永恒。

  稀有的花,可遇不可求。生长在5000米流石滩上的宽叶绿绒蒿也是如此,在恶劣的环境中迎风惊艳开放,被称为“高山牡丹”。

  为了吸引昆虫授粉,繁衍后代,世间有多少狡黠的花朵,又有多少受骗的昆虫。报警花、催眠花、纵火花、食人花,稀奇恐怖的外号告诉世人柔弱娇嫩的花儿的本事究竟有多神奇。

  绿玫瑰,玫瑰中的珍品;绿雏菊、绿桔梗、绿康乃馨、绿菊花、绿马蹄莲、绿绣球、绿郁金香,直至梅中孤品“绿萼梅”,一长串的花朵都是绿色花朵,但在字典里描写花颜色的词语中修饰绿色花朵的词语是多么贫乏;在45万种姹紫嫣红的繁花中,绿花又是多么孤独寂寞啊。

  万绿丛中一点红,叶子绿色的,花还是绿色的,怎么分辨呢?

  原来,奇葩就是奇葩!


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03 奇葩 2020-08-02 21181481 2 2020年08月02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