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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5版:钱塘江

愿你成为快乐的普通人

写给女儿的一封家书

  亲爱的彦雅:

  见字如面。

  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缕光时,你那双鱼儿一样的眼睛,就滴溜溜地打量着爸爸妈妈,打量着这个世界。从你第一次吃东西,到第一步走路,到第一次叫爸爸妈妈,再到第一次上学……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一晃,已是12年。

  从你出生,到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作为父亲,我常常会思考,我们能给予你的,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财富?知识?还是获取幸福的能力?

  说实话,父亲这个“老师”,我当得有点战战兢兢:家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孩子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慢慢渗透到了自己的骨肉里。如果父母事事抱怨,孩子耳濡目染,也会慢慢形成根深蒂固的思维:“我们做不好,都是因为别人的错。”当孩子慢慢长大,工作生活就会处处不得志,就会总是抱怨领导,抱怨同事,抱怨朋友,抱怨亲人,抱怨公司,抱怨社会……唯独不会想想在这些不合理中,自己是否合理。

  我想,孩子是一面真实的镜子,照出来的是父母人格是否缺失、认知会否偏差。

  所以,我的孩子,相比于给你可观的财富,或者是厚重的知识,我更愿意给你的,是一个言传身教的榜样,一双认识美好的眼睛,一种获取幸福的能力。我不愿意你在足够好的生活中只盯着瑕疵,而是希望你能时时在平淡中感知那些细微的美好。独立思考,理性判断,不抱怨,多感恩。宽容、温柔、善意地对待周遭的一切。我想,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最重要的财富。

  亲爱的孩子,你总是问:“爸爸,为什么别的家长那么在意孩子的分数,而你不会呢?”的确,我对你的分数,一直没有像大部分家长那么在意。在你最敏感的年龄,我想给你的是足够多足够好的音乐、文学熏陶,而不仅仅是考试。我不愿你像你的同龄人一样模式化地长大。因为,不论学习还是生活,有很多东西都比分数重要得多,比如内心的自信、快乐和富足。我最期待的,并不是你成为“学霸”,而是你能成为有气节也有性情,有理性也有幻想,懂变通又有坚守的内心丰富的人。

  所以,我最喜欢的,是看你十指翻飞弹琴的样子,是你一灯相伴看书的样子。只要时间许可,寒暑假我都要带你出远门旅行。

  亲爱的女儿,还记得去年夏天我们在扬州游玩的情景吗?经过街边一家宠物店时,你站在橱窗外隔着玻璃看猫嬉戏,一只小猫蹲在绒制仙人掌玩具上打瞌睡,昏黄的灯光下,这一切显得分外温馨宁静。在那一刻,我心里便想,若是时间就此停止,永远不动,该有多好。

  可是,再好的时光,总是会远去。孩子,从你出生,到现在即将步入初中,爸爸妈妈都非常珍惜你在身边的时间。爸爸是那么贪心,你从小到大的每段经历,我都想参与其中。我和妈妈一直坚持:我们生你养你,并不是为了将来我们老了之后你报答我们。如果一定要说报答,从你出生那刻起,你就给了我们那么多快乐,那么多动力,那么多幸福,让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亲爱的彦雅,时光总是那么匆匆。随着你步入青春期,感觉你已不再像以前一样黏着我们,渐渐开始喜欢独处,有了小秘密。对于这样的变化,作为父亲,我有过小小失落,但是我知道,你终究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能做的就是放手。除了在你需要时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外,我们希望你独立成长,承受生活给予的磨难和馈赠,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

  想起作家纳博科夫的故事。他晚年与女儿同在纽约,但尽量少见女儿,有朋友指责他冷漠。他说,正是因为我爱她,才要从她生活中淡出,我这个老人随时会死去,我要让她觉得我不过是像一个偶尔见面的朋友离开了——我想,这才是父爱的深沉之处。

  愿时光永驻,永远停留在此刻,我们最美好的岁月里。

  祝好。


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05 愿你成为快乐的普通人 2020-06-20 20997624 2 2020年06月2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