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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7版:钱塘江

春,
喜上眉梢

  让人念念不忘的是春字,这种恋春之情,在冬天尤为甚。当冬天还是寒气咄咄逼人,草木枯萎凋零,百虫冬眠,人们翻箱倒柜找出衣堆里最厚实的棉衣,把自己严严地包裹起来,但寒冷仍无孔不入时,心里想念的是春天的温馨。

  当蜗居在家,坐在灶堂前拨火添柴,炖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煮一锅香喷喷的萝卜牛肉,盛一碗浓稠的酒酿圆子汤,呷一口烫嘴的米酒,那些记忆里的味道,总是百吃不厌,口里嚼着,心里却得陇望蜀,想着再加一碗春天里的鲜味。

  冬季以抛洒漫天飞舞的雪花,开放傲霜斗雪的梅花,向人们炫耀着魄力与非凡,征服广袤大地。殊不知冬天已是色厉内荏,听听人们口中的念叨,“春节还有一个月”“还有20天”“还有……”倒计时的口吻,把“春”字挂在了嘴边。掐指巴望的要数孩子们最来劲,放假了,他们像没套笼头的马,被课堂羁着的心,终于可以超脱地轻狂起来,骑上自行车,踏着滑板,兜兜转转,惊飞四处觅食的鸟雀,一场鹅毛大雪,山河顿失滔滔,无妨,他们用唾手可得的道具,堆雪人、打雪仗、滑雪道,大人们觉得索然无味的事情,孩子们可以玩得热火朝天,浑身的热血,在嗐声跺脚中沸腾。路旁已响起噼啪之声,抬头仰望,烟花在空中绽开了笑脸。家家户户敞门迎接游子归来,久别重逢,夜半絮语,满屋似春,此刻,团圆就像一缕徐徐的春风,吹进人们的心房。

  硬邦邦的泥土变蓬松,冻结的河面开始冰释,春风、春雨、春雷,这是春姑娘在天女散花,她穿山过崖,日夜兼程,在烟雨水乡间驻足。春的芳踪,遍布江南,有风姿绰约、鲜艳妩媚,有郁郁葱葱、壮丽广阔,“微风燕子斜,细雨鱼儿出”,“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把惬意源源地分享于天地之间,无界无疆。大地渐变成一身绿色戎装,小草泛着茵陈浅绿,杨柳垂下鹅黄金丝。万物复苏,自然的“精灵”突破了冬天的围城,甩掉束手束脚的拘谨,在春天的旋律下尽情地欢笑。鸟儿自由飞翔,像是一把正在编织的梭子,俯冲、高飞,在广阔的天空乐此不疲,青蛙在田塍上慢节拍地跳跃着,皮色油绿,它们愣头愣脑,鼓着眼睛想一看究竟。暖阳把罩在河江上的冰块融化了,河江水汪汪的,水涨河面宽,波光粼粼,鸭子两眼放光,向着河江迈着阔步,嘎嘎地招呼同伴落水,逆着顺着,来回游荡在一江春水上。被冬天纠缠一季的人们,舒筋活络,想打滚,想吼吼,纵身一跃,四肢重新柔软如初,韶光正得时,赶快在希望的田野里,播下春天的种子。

  大凡人的心情,总是会写在自己的脸上,如春风满面,喜形于色,对春的溺爱,催生了想象丰富的文化内涵,人若笑逐颜开,能与春色媲美。冷雨凉风,晦暗惹烦,昔日忧从中来的萧瑟风景,因春赋予了浪漫的色彩,淅淅沥沥,丝连珠串,联想意会,妙不可言。朱自清在《春》中写道,“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连绵的春雨在他看来,犹如巧妇正在专心细致地针黹井臼,岁月积攒了一本多姿多彩的生活影集,触碰在情感的心弦上,字里行间就成了回音壁,与明媚的春天,合奏一曲春天的赞歌,春意在他笔下就这样不断地铺张蔓延。

  百闻不如一见,选一个雨后放晴的日子,迈开腿,在乡间的小路上随便转悠,总能看到植物的绿叶上水珠闪烁,蚕豆杆子上缀满蝴蝶似的花朵,豌豆吐出了绿丝。寂寞的乡村如今已华丽转身,漫步乡间恍若进入新的桃花源。2019年岁末,我饶有兴致地目睹了一所乡村文化礼堂的落成,奉化区莼湖镇楼隘村,过去的穷乡僻壤,现在花好月圆。宽敞的大礼堂,洋溢着文明、礼仪的气息。已是锣鼓喧天,宾朋满座,庆祝大会在明亮的礼堂里开场,咱村里人自己编导自己唱,节目朴实无华,又不失热闹健康。俊俏的西家媳妇东家妹,穿着红袄绿裤,扭腰肢走碎步,把腰鼓敲得咚咚锵锵,她们手中的彩带轻飘飞扬,喜气洋洋,小品《年年一个样》情真意切,新农村建设争先恐后,旗袍秀、京剧、越剧,腔调味儿十足,台上人入情地演,台下人前俯后仰地笑,银幕幻灯片如数家珍一般,田园,沟渠,亭台,楼阁,宽敞的水泥路,荒山改成的良田,“五水共治”的小河,那一幕幕回放的是建设家乡的苦与乐。村支书担当领头羊,全村人众志成城奔向富裕路,他们是幸福和快乐的,脸上盛开着一朵朵灿烂的春花。

  春天一瞥,竟如波澜壮阔的海洋。


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07 春,
喜上眉梢
2020-01-12 20271502 2 2020年01月12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