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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9版:阅读会

创造一种
新的书写

  “梁启超正盯着我。他鼻正口阔,短发整洁而富有光泽,由中间清晰地分开,竖领白衫浆得笔挺,系一条窄领带,嘴角挂有一丝骄傲,眼神尤为坚定。”凝视着梁启超30岁左右的一张老照片,许知远开始《青年变革者:梁启超(1873—1898)》的写作。尽管只是计划中三卷本的第一卷,区区25万字,却写了5年。5月25日晚,《青年变革者》新书发布会在杭州单向街书店举行,许知远与青年学者成庆、资深媒体人张彦武、青年作家羽戈、作家李蕾四位嘉宾进行现场交流,吸引了五百余位读者冒雨前来聆听。

  作为“梁启超三部曲”的第一部,《青年变革者》以热情的笔触和详细的史料调用,述及梁启超求学、进京赶考、师从康有为、结集同道、上书清帝、办刊《时务报》,及至戊戌政变前夜的生命历程。

  这是许知远第一次写历史人物传记。之所以选择梁启超,在他看来,受历史教育影响,梁启超既重要又模糊,人人知其写作《少年中国说》《新民说》等,引入各种新理念,参与种种政治行动。但梁启超的生活与思想,却很少被充分展现,“在世界舞台上,他(梁启超)更是被低估的人物,他理应进入了塞缪尔· 约翰逊、伏尔泰、福泽谕吉与爱默生的行列,他们身处一个新旧思想与知识交替的时代,成为百科全书式的存在,唤醒了某种沉睡的精神。”

  作为一位理想主义者,70后许知远在19世纪70后梁启超身上找到了共鸣:梁启超是一个足够宽阔的人,身处19世纪与20世纪的交替,联结新旧知识系统与价值体系,在政治、学术、公共舆论空间穿梭,且终生保持着自我更新的欲望和能力。

  从广东新会茶坑村,到广州万木草堂,再到北京、上海及日本横滨,许知远一路追寻梁启超的足迹,以寻求历史与现实之间隐秘而有韧性的关联。他在茶坑村散步,品尝陈皮制作的各种菜肴,夏日午后在残留的万木草堂发呆,在衰落的福州路上想象报馆与青楼林立的昔日繁盛,在夜晚的火宫殿小吃摊上,猜测梁启超抵达长沙的心情,或是在北京法源寺外闲坐,想象梁启超与谭嗣同、夏曾佑热烈的青春……最后,这部呈现在读者面前的第一卷全书近400页,注释近千条。

  在很多历史写作中,人是消失的,缺少个人的成长故事。新书中,许知远努力将梁启超的叙事还原成人的故事。此外,他着力描绘代际之间的故事,因为中国变动不居,不同代际之间的经历很不一样。因此,新书中,许知远还写到了谭鑫培、翁同龢、黄遵宪等人物。他希望这本书是一个全景式的表达,将很多历史人物的命运叠放至其中,并描摹出城市面貌、东西方差异等历史情境。“我希望大家能读到很多不同的情绪,它像一部戏剧,像一个舞台,灯光照到的有时在中央,有的时候也在边缘,有的时候你就出局了,出局之后你可能又重新回来了。”

  在这本书中,许知远引用众多史料,以切近而力求准确的写法,展现着变革时代的人物风貌与事件历程。他说到,这本书是开创了一种新的写作范式,只有在承认新的范式的基础上,很多的问题才可以展开。青年作家羽戈认为若要反映那个时代的面貌,梁启超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一边是引领潮流,也追随潮流,能通过他让我们看到那个时代的暗流和波浪。青年成庆则认为,历史的史料存在着模糊性和主观性和言说的不确定性,写作者在创作历史人物传记时,其潜意识里是希望成为像笔下人物那样的人,召唤历史人物身上的某种精神来回应这个时代。

  “梁启超在年轻时代开创了某种书写的传统,用更广阔的语言来描述正在剧烈变化的一个时代。”许知远坦承这是创作中最大的动力。在他看来,无论是过去那个时代还是当下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作家缺乏某种对时代的敏感性,缺乏某种道德的介入性,缺乏某种行动能力,他就会萎缩成简简单单的手艺人。“在这么蓬勃的时代变化里,当然需要去追寻个人的盛宴,但同时需要我们把眼界投向更广阔的事物,让书写本身成为更具有深厚性、宽广性的时代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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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31 10231393 2 2019年05月31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