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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钱塘江

安静的城

  我的故乡,是座傍水而居的江南古城,氤氲着薄雾和缠绵的细雨,浸淫着历史的气息。这座古城,伴着蹉跎的岁月一同辗转沉浮,却又历久弥新,仿佛美丽的东方女子披上愈显神秘的面纱。这座古城,淡然处于尘世,平凡而恬静,绮丽而优雅。

  诚然,这份静与美足以让人享受。但这里的年轻人却不满这般安逸平凡,纷纷外出打工。这让这座城市缺失活力,好似美中带着一丝病态。

  独自漫步在幽静深远的古巷。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住在这的都该是些老人吧。他们的生活着实让人羡慕,无忧无虑,不疾不徐,惬意的生活,享受属于他们的天伦之乐。

  一位年过花甲的奶奶朝我走来。她扛着锄头,锄头上还有些许泥土的粘连,似乎是刚劳作回来的。她虽年迈,那张沧桑而慈祥的脸上却毫无疲倦之意,只是额头上有几颗汗珠陷入其深深的皱纹里。肩上的那柄锄虽不重,但却让她显得越发佝偻和瘦小,我的心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气。我一度以为是这位老者与这安逸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可当我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有人闲下来消遣,甚至看不到一条躺在太阳底下的安乐椅。也许,那份天伦之乐只存留于我天马行空的幻想中吧。

  我继续前行,幽深狭窄的小巷豁然开朗,眼前有几块并不大的菜地,几位老人正在辛勤地赶着农活,刚才那位奶奶定是在这劳作。这块地似乎也是居民从城市仅存的土地资源中开垦出来的。老人们有力地用锄铲土,体力仍很充沛,他们辛勤地在土地上挥洒汗水播种养活他们的粮食。他们本可以在市场上购买蔬菜,但却不甘如此。此刻,我油然而生一股敬意。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连小孩都懂的道理,此时却如哲学般晦涩深邃。

  这座城市带来的恬静的气质,似乎并不属于她所哺育的人民。这里的人,他们注定平凡,但却仍为他们平凡的生活而奋斗着。甚至年过花甲古稀,他们也懂得拼搏。我看到的,是人们高贵的自尊,敢于奋斗的意念。我的故乡,正如江南的一位清奇女子,但拨开那层面纱,我看到故乡人激情澎湃的那一面,看到骨子里的那份尊严,看到那颗怦怦作响的赤子之心。

  故乡的早晨,晨光熹微,透过朦胧的薄雾,沐浴着有些潮湿的青砖绿瓦。整座城市仿佛都静下来,时光也慢下了脚步。

  但人们却并没有慢下来,对他们来说,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听,城市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


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03 安静的城 2019-05-19 10124866 2 2019年05月19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