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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钱塘江

稻香农活忙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老家还没有分田到户。按照我的年纪,似乎还轮不上我到生产队干农活,但我确确实实正儿八经连续几年干过一段时间农活,带着稻花香的久远记忆至今无法抹去。

  改革开放之前的农村村落不叫村,叫生产队,分大队和小队,大队就一个大村落,由几个自然村组成;而小队一般是指一个自然小村落。

  大概从小学四五年级起,每到暑假,我就跟在大人的后面开始割稻。第一次割稻时,不小心让沙尖(镰刀)把小指割破,很长一段时间手指还留着长长的一道疤。但这没有阻碍我干农活的兴趣。从初中一年级的暑假开始,我向生产队长提出来割稻种田挣工分,因为有时生产队人手确实很紧,生产队长居然答应我加入农民队列,并表示愿意每天给我记2分工分。我当时之所以想着去割稻种田,首先是想帮家里挣点小钱,这叫“苍蝇也有四两力”,工分多了到稻后可以分粮秤谷;而且也为了充实自己的暑假生活,早点熟悉农活,为以后成为庄稼汉打基础。那时我对干农活真是非常有兴致。

  但干农活可不是闹着玩的,毒辣辣的太阳底下,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一遍又一遍湿透衣裳,被太阳晒过刚开始手皮一碰着都是痛的,一个夏季下来,人体晒得要脱几层皮;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尤其是下雨天,积雨云行过来了有时雨披也没穿继续干活,即使穿了也淋得浑身湿漉漉,打雷天也很少避的。而且那时田里水蛇多,蚂蟥也多。因为专心农活,有时直到蚂蟥钉得在腿上吃饱了血才发现,那时蚂蟥已经自动脱落游回水里。

  有时,大人们一句“这小湾(小孩的方言)蛮好、动作蛮快,有的大人还比不过他。”的表扬话对我激励很大,毕竟是挣工分,我不敢偷懒,也不能因为年纪小而被人觉得没多大用场,但白天干活强度大,晚上入睡时腰骨酸胀得不得了,但往往第二天一早基本恢复,又和大人们一起摸黑前往五六公里外的水稻田投入双抢(抢收抢种)战斗。

  劳动间隙,尤其是到了下午二三点钟,经常有人建议到街上买些面包、汽水充饥。于是有一二个人去抗回一大袋面包(馒头)、汽水,偶尔也买肉包,但极少机会。汽水是一种像现在雪碧味的透明甜水,用玻璃瓶装着,瓶盖用嘴一咬就落下来;当然也有红色的橘子水,名叫鲜橘露,瓶盖一开冒气泡,天热时很解渴。那时买面包可用粮票或大米兑换;有时乡里街上没有面包,就托口信到县城,让公交车带过来。于是每每公交车在田埂边开过,人们都会抬头看一眼,直至公交车顶上鼓起来,大家知道马上可以有好味道干粮吃了。因为我干的不懒,也能分到五至十个面包(馒头),数量与大人一样,吃不完还能兜回家。要知道,当时的农村,面包(馒头)、汽水可是一种奢侈食品,平时很难吃到。

  现在回想起来,几年暑假农田活经历,不但让我真切感受到“粒粒皆辛苦”的含义,也使我从小树立起一种自立勤勉、吃苦耐劳的品格。对于农村、农业、农民算有一定的认知,产生一种质朴的情感。“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浙江日报 钱塘江 00003 稻香农活忙 2018-10-14 8442706 2 2018年10月14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