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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要闻

淳安千人送别80后乡镇干部徐遂

他的离去,为何如此牵动人心

  6月4日上午,一个普通的周一。通往淳安县殡仪馆的路上,出现了罕见的拥堵。

  5月31日下午,淳安县鸠坑乡党委委员、人武部部长徐遂,在公务途中发生交通事故,不幸遇难,年仅36岁。闻听噩耗,十里八乡近千人赶来,只为见他最后一面。

  翻开徐遂的履历,2001年考上浙江工商大学,毕业后回老家淳安工作,看上去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基层乡镇干部。为何他的离去,如此牵动人心?

  百姓说——

  拿着柴刀开荒种茶

  他把茶园当成家

  6月4日,鸠坑乡翠峰村茶农陆发田,早上7时多就赶到了追悼会现场,默默站在悼念厅门口,为每一位入场者分发小白花。他说,只有这样做,自己心里才会好受些。

  徐遂去世前的最后半天,就在陆发田家中。“他一直在和我聊,怎样把茶叶名气做大,可一转身,他却走了……”陆发田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2015年,徐遂从浪川乡调至鸠坑乡担任党委委员、人武部长,农业是他主抓的工作之一。

  当时,鸠坑乡刚刚入选杭州有机茶叶小镇试点,但茶叶的市场知名度并不高,亟待转型升级。徐遂一到岗,就被压上了重担。仅普及有机茶种植这一项任务,就有600多名茶农要服务,6家茶厂要改造。

  怎么干?“他就是一家一家茶农走过去,一个茶园一个茶园看过去,把我们的茶园都当成自己家了!”茶农管利民告诉记者,他常常在天黑的时候碰到徐遂,“他拎着一堆宣传资料,挨家挨户上门,跟你讲不要打农药,跟你讲怎么样有机种茶,一讲就是半小时。”

  陆发田还清晰地记得,为了开发一处800米高的荒山种茶,徐遂拿着柴刀上山砍灌木,等到从山上下来时,腿上尽是被划伤的印痕……

  如今,在不到两年内,鸠坑茶已创建成为淳安首个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产品。这其中,离不开徐遂的努力与付出。

  在追悼会现场,几乎每个人都能随口讲出两三件徐遂“顺手”办了的“小事”:给村民打电话发现停机了,顺手给对方存进50元;村民不会打字,更不懂怎么办营业执照,他全程跑腿代办;村民发展产业受限于交通,他跑部门“讨”来15万元修路……

  点点滴滴,大家都记在心里。

  同事说——

  大雨中被“骂”两小时

  他依然笑脸迎人

  与徐遂共事了5年的浪川乡同事鲍善平,在追悼会现场一直举着自制的悼念牌。他说:“徐遂这一辈子,就像‘白开水’一样低调。今天,我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他的名字。”

  从2005年考进基层公务员起,徐遂13年的职业生涯清晰地分成“浪川乡”和“鸠坑乡”两段。两个乡都在离淳安县城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偏远山区,尤其在浪川乡,他一待就是10年。

  6月4日,徐遂昔日的分管领导、时任浪川乡副乡长王伟霞特地请假赶来,抹着眼泪,送徐遂最后一程。在她眼里,徐遂是个“绝对靠谱的男人”。

  在浪川乡,徐遂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征地,为产业发展腾出空间,在地广且人情关系复杂的农村,这项工作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有一次征迁,遇到89户人家拒不签约,大家都气馁了,徐遂却不肯放弃。他帮农户们采桑叶、喂蚕、打油菜,一边干活一边和他们聊天交心,常常走访到半夜。”

  “一次天下暴雨,听说一户在外地打工的夫妻刚回家,我们和村干部赶紧上门对接签约,夫妻俩黑着脸就是不开门,把村干部都骂走了。只有徐遂全身湿透地在雨里站了两个半小时,农户打开门那一刻,他仍然笑得一脸和气。”

  “还有一次,为了做一个农户的思想工作,徐遂在他家里呆了整整一天,一亩方方正正的地,徐遂应村民要求,前前后后量了七遍,从早上七点折腾到第二天凌晨两点……”

  王伟霞说,最难的征迁任务,就是在这样的坚持下顺利完成的。这份执着的“钉钉子”精神,是徐遂的工作常态。

  时任浪川乡副乡长的汪家富告诉记者,徐遂2005年参加工作的第一天,就是他接待的。“第一天上班,他看到保洁员忙不过来,便起早义务帮忙清扫大院。”汪家富以为这只是“新人”的表态,不料他一扫就是10年,一直坚持到他调离。

  “徐遂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但恰恰是这杯普通的白开水,谁都离不了。”汪家富说。

  妻子说——

  没有宏图大志

  只想当好人民的“兵”

  徐遂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三张照片:一张是三口之家的合影,一张是儿子“跳跳”的婴儿照,还有一张,就是徐遂自己的军装照。

  追悼会现场,碰到徐遂的妻子和他的父母后,徐遂的朋友和同事才发现,原来徐遂隐瞒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父母均没有工作,母亲因为脑溢血偏瘫多年,当天是坐着轮椅来到追悼会现场;

  妻子孙彩凤是余姚人,因为徐遂常年工作在外不着家,她忙于照顾老人孩子,全靠徐遂一人养家;他们家住千岛湖县城,一家人住在不到80平方米的房子里,仍有近十万元的房贷没有还清。

  这些,徐遂从没有向领导、向同事透露过一个字,叫过一声苦。

  孙彩凤觉得,这和丈夫的“理想”有关。“徐遂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兵。当年他考大学读的专业,就是人民武装专业,大学四年,全部接受军事化的管理和训练。”

  所以,他总是起得特别早,他总是很执着。不管目标有多远,不管过程有多辛苦,先干了再说。所以,不管家里有多难,他从不向组织提要求,只会在回家休息的时候,拼命帮妻子干家务。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孙彩凤眼里,丈夫一直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他总是埋头干活,从不抱怨。”

  欢聚的日子里,徐遂最喜欢带儿子“跳跳”出去玩,不知何时起,教会了8岁的儿子行标准的军礼。

  “他说,希望儿子长大后能当兵。”孙彩凤说。


浙江日报 要闻 00003 他的离去,为何如此牵动人心 2018-06-07 7484279 2 2018年06月07日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