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1月10日，适逢万向钱潮在深交所上市24周年纪念日，本报记者特此梳理万向集团拥抱资本市场的廿余载春秋，鲁冠球父子率领万向进行的探索和践行，不仅仅是给浙江企业家们留下万向这个鲜活的样本，也值得奋斗路上的中小企业学习借鉴。

　　万向为什么要上市

　　一家乡镇企业为什么要去上市？

　　说起24年前的这个决定，万向集团董事长、鲁冠球的儿子鲁伟鼎对父亲心服口服。“万向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大胆尝试资本经营了。当时，万向创始人鲁冠球对这个问题有非常超前的认识。他认为，伴随我国经济体制经历了‘计划经济——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变，我国企业经营方式也经历了‘产品生产——商品经营——资本经营’的转变过程。从产品生产到商品经营，是企业的第一次飞跃，从商品经营到资本经营，是企业的第二次飞跃。当时，大部分企业还根本没有意识到资本经营，更别说向资本经营跨越了。但是，我们创始人看到了，从商品经营到资本经营是成为现代企业的根本所在。”

　　鲁伟鼎对这段往事做过很深入的了解，“我们进行了很多尝试：1984年，搞股份制试点，鼓励职工向企业投资入股，年终按资金利润率分红。上世纪80年代末到九十年代，进行企业兼并，以入股式、承担债务式、购买式等方式，兼并了几家企业，成立了多个生产性和贸易性公司，实现了向第一、第三产业的拓展。1994年，万向钱潮股票上市，是我们资本经营的一个成功实践。”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万向在国内外进行了一系列投资收购，万向人运用资本经营的理念不断地演绎出借鸡生蛋、借梯上楼、借船出海、借脑生财的生动故事。这不仅奠定了万向在汽车零部件行业的地位，还投资发展了租赁、信托、保险、银行、基金等多种金融业务，组建了财务公司，拥有万向钱潮、顺发恒业、承德露露等多家上市公司。

　　2008年金融危机后，浙江不少企业主不愿意再守着实业挣辛苦钱，纷纷把资金转去炒股或开发房地产。鲁冠球认为，实体才是经济的支撑，才是长远利益。“当然，有实力的企业在投资实业的同时，也应该重视资本运作，将‘有形’和‘无形’相结合，用‘无形’的资源创造‘有形’的价值。万向今后仍会坚持发展实业，这需要更雄厚的实力，包括资金、技术和人才，单靠实业的积累显然不够，还要用资本运作等手段，把社会资本、资源整合进来。”2009年，鲁冠球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金融与实业的关系做过精妙的阐述。

　　“如果商品经营不能和资本经营相结合，那么企业可能永远都得不到迅速发展，最终被市场淘汰。而在同样的环境中，如果只注重资本经营，不搞商品经营，也很难把实业搞大。实业不大，基础不雄厚，就很难扩大融资。只有商品经营和资本经营相结合，才能带来巨大的效益。坚持实业与金融相结合，才能提高效率，保持企业健康快速地增长。”鲁伟鼎对金融与实业的关系看得同样透彻。

　　上市走了足足10年

　　万向集团公司资深执行副总裁管大源，是鲁冠球亲定的一员大将。1月8日，作为万向资产证券化业务的战略领导者和执行者，管大源和万向集团新闻发言人莫晓平一起给记者复盘了万向探索资本市场前后30年历程。

　　作为集团第一批招考进入万向的高中生，管大源被鲁冠球指定为上市负责人时着实有点懵。“当初对股份制简直连概念都是两眼一抹黑。我是被逼着进入资本运作领域的。”他回忆说。

　　“万向是民营企业，想成为国家10家股份制试点企业之一，我们没有名额，要凭自己的影响力和管理的规范水平去争取。鲁主席决定不惧困难，拍板要做规范化股份制改造并争取上市。”管大源说。

　　至于鲁冠球是怎么得知国家要搞10家股份制试点企业这个信息的？一位农民怎么会对股份制这么敏感？别说外界好奇，身边人也暗暗称奇。

　　一家乡镇企业要叩响资本市场的大门谈何容易？当时证监会还没有成立，管大源去北京找相关部门咨询时，相关负责人对他说：“企业上市，发行股票等与乡镇企业没有关系，那是对国有企业的一种政策扶持。”

　　1990年深交所和上交所成立，那一波股市行情诞生了很多致富神话。鲁冠球做了一番统计，世界500强公司除了少数家族企业，几乎都是上市公司。他愈发坚定，要想把企业做大，资本经营是必由之路。这一年，他以万向节总厂为主体搭建了浙江万向机电集团公司，先把公司架构起来。

　　1992年初，邓小平在南方视察时指出：“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同年10月，国务院证券管理委员会和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简称“国务院证券委”和“中国证监会”）成立。

　　忽如一夜春风来。万向争取到了浙江省９个名额中的1个。管大源打报告，写材料。申报材料从最初的几十页，扩充到几百页，最后递上去的时候一共有６册，70多万字。

　　众人拾柴火焰高。1994年1月8日，万向钱潮股份有限公司经国家证监委和省政府证券委审核批准，“万向潮A”股票在深圳上市。当时采取的是分配制，浙江的另两个幸运儿分别是杭州解百和杭百大，那个年代也是商业企业最辉煌的时代。而股份制改革最早，觉醒最早，想得最早的万向也终于成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营企业上市第一股。

　　“1989年前就想着上市，等到1994年不算太晚。”莫晓平和管大源对望了一眼，“（万向）从上世纪80年代初不规范地搞股份制改造，到钱潮上市，足足走了10年。”

　　中国民营企业第一股诞生在萧山，这个原本很封闭的小地方，在管大源看来并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莫晓平说，鲁冠球的想法很朴素，希望通过上市，能把员工利益和企业利益连在一起，从千斤担子一人挑转为大家挑。

　　资本运作日益纯熟

　　以“万向潮A”股票上市为开端，万向集团的资本运作日益纯熟。截至2017年末，仅在国内，万向就有5家控股的上市公司（万向钱潮、万向德农、承德露露、顺发恒业以及在香港上市的H股琥珀能源）。管大源透露，为响应浙江省的“凤凰计划”，大洋世家IPO的申报材料正在加紧赶制中。不久的将来，万向三农板块中还有望新增第3家上市公司。

　　外界对于万向集团的资本运作常常冠以“万向系”，并对其布局、手法津津乐道。其实，外界只知其貌，并不解其神。

　　一直坚守汽车零部件产业的万向钱潮在上市以后，发展比较快，走得也比较稳健。如今，万向钱潮已从一个零部件（万向节）转而成为系统零部件集成模块化供应商，产品从国内走向国际，成为国内最大的中性化零部件生产企业。从去年开始，万向钱潮的新产品开发明确，不符合新能源汽车发展的需要，就不搞。

　　“股民的钱难用，要对他们一辈子负责。”鲁冠球交代过，作为上市公司，在自身发展的同时，始终不能忘记给投资者回报。万向钱潮董秘邓文给记者提供了一组数据——万向钱潮1993年末总资产2.35亿元、净资产2.25亿元，到2016年末总资产扩大到115.18亿元，增加了48倍；净资产43.5亿元，增加了18.3倍。从1993年首募起到2016年底，万向钱潮共计从资本市场募集资金26.74亿元，累计向股东现金分红38.94亿元、送红股（含转股）23.63亿元。

　　管大源说，万向并没有要做金融帝国的野心。一直以来，万向倡导的都是实业第一。万向手头的金融企业，时时刻刻都为实业准备着。为了新能源汽车，万向可以抛弃一切。当实体需要，金融板块哪怕变现也要为实体服务。

　　早在1990年，鲁冠球就提出“大集团战略、小核算体系、资本式运作、国际化市场”的战略方针。1999年万向美国公司收购美国QAI公司股权，实现“以股权换市场”，开始通过资本市场进军海外收购，万向的连续并购，不仅提升了国内公司的生产技术水平，也提升了企业在国际竞争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