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与古塘
两百年相守
斯海燕 郑周轶
都说“溪北的屋,斯宅的竹,茅塘的谷。”在诸暨,位于璜山镇西面的溪北村,历来以明清古建筑群闻名。
村里每幢宅院都以“堂”命名,有新一堂、继述堂、彝叙堂、燕翼堂、鸿顺堂等,多时曾达28幢。
更令人称奇的是,每幢堂前都有一处双眼井和两口水塘,双眼井作饮水之用,水塘则常用来洗菜或浣衣。经过200多年岁月更替,村中至今还留存有14处水塘,并且在村民的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如今,每天中午,81岁的村民徐正海都要到门前的池塘边去转转,捡掉青石板上的剩菜剩叶。与他有同样举动的,还有村民生法、伟新,都是自发前去的。“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需要我们加倍珍惜。”大伙儿这样说。
在溪北村,无论男女老幼,无一不对村里的池塘、水井心怀敬畏。“记得三四十年前,邻乡大旱,只有溪北水塘满漾漾。”村妇女主任徐建红一提起水塘就有说不完的故事,她家老宅前,水塘之上还建有小屋。听祖父辈讲,那是书童念书之处,试想当年:清清池塘,朗朗之声,不亦乐乎。
而水塘与村里的众多古建筑,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妹:有的经过村民维护,完整如初;有的虽经战火摧毁,但仍能看到旧时遗迹。村里现存最具规模的古民居,也正是水井与水塘保存最完好的地方,那就是新一堂。
新一堂前有一个半月形的水塘,名曰“丰秋塘”,直径约20米左右,水深约1.8米,建于清乾隆末或嘉庆初。“丰秋塘”旁的饮用水井,地势最高,洗菜的水塘次之,洗农具的水塘地势最低,水经过三个阶段的使用,最后排往农田。
溪北的水塘,星罗棋布,根据大小和功能的侧重,合理地分布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塘,无论大小、地势,都有它的任务,滋养着周边的田地和百姓。
这些塘大致可分为生产与生活两类,或两者功能兼而有之。灌溉用的水塘属生产用塘,其他水塘属生活用塘。比如,新一堂前的“丰秋塘”主要用以洗菜洗衣;继述堂旁的“石板塘”是当景观和供生活用水用的,古时塘上面还建有小屋,是孩童读书的地方;徐氏宗祠(彝叙堂)前的塘是用于灌溉和生活用水的,等等。
用水系统是溪北村民最引以为傲的。“丰秋塘”水源来自山泉和地下水,在它的旁边有一口清代保存下来的双眼井,紧挨着还有一个小塘。据村民介绍,这个小塘是古时用于清洗马桶、农具的,如今小塘并没有荒废,村民依然可以在这里清洗一些农具。虽然几个塘和水井紧挨在一起,但并不会污染水源,因为它们都是各自独立、又是相互联系的。比如,“丰秋塘”的水过剩时会通过泉眼排到小塘,小塘的水被利用后,会通过水渠灌溉到农田,或者汇入溪流。
据徐正海介绍,徐氏先人在规划村落时,便首先科学规划了其中的水系。全村的水系就是一个独立的供排水系统,它由溪流、暗渠、明沟、水塘等立体交叉构成,充分调控地面和地下水资源,将饮用水、生活水和污水分开处理,并使水始终处于流动的状态,最后消失在广袤的农田里。直到现在,先人的杰作还在滋润着子子孙孙,恩泽绵延,无怪乎溪北人都有爱水护水的情节。
2001年,82户村民自发捐款4万余元修建水塘周边道路。2005年,新一堂、继述堂被评为省文保单位,村民们借此契机又对水塘周边环境进行整治。2012年,水塘坎塌,井面破裂,55户村民捐资3万余元重修。2016年,溪北村响应全镇的行动,对全村池塘进行清淤。现在,全村的水塘由3位村民专职守护着,他们每天都要去查看塘里的情况。
据璜山镇有关负责人介绍,今年,镇里将投资2000万元,在溪北村开展市级精品村、省级宜居示范村创建,力争把溪北这个古建筑村落,建成美丽宜居示范村。无疑,溪北村的水,将是其中最清亮的一汩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