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浙空军航空兵某部——
直冲云霄,为祖国飞行
本报记者 吕玥 实习生 张卓
驾驶战机在空中飞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英姿飒爽,直冲云霄——这是很多人印象中空军飞行员的姿态。“八一”建军节前夕,记者走进驻浙空军航空兵某部,近距离体验了解空军飞行员的日常生活,听他们讲述驾驶战斗机在天空飞行的独特感受后,发现那样的状态,其实仅仅是飞行的一面。驾驶战斗机翱翔蓝天,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
下午3时许,站在空旷的停机坪上,烈日当空,万里无云,这样的盛夏是飞行的最好时节。经过一天的炙烤,整个机场散发出一种蒸腾的热感,让人有些胸闷。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一架战机已从跑道一端落地,拖着一朵巨大的伞花疾驰而来。
从跑道尽头转弯,战斗机在飞行员的操纵下,稳稳当当地向机棚后方绕过来,入位、停毕。机舱盖打开,摘下飞行头盔的飞行员郑涛满头是汗,甚至连眼睫毛上也挂着汗珠。
“这么热?”见记者诧异,一旁的机务人员解释:“现在外部温度高,机舱盖又是全透明的,飞机降落,环控系统关闭后,整个机舱就会像个大蒸笼一样,温度蹿到50摄氏度以上。”
虽然是盛夏,但每次飞行,飞行员都要穿至少3层衣服。打底短袖,外加一件长袖制服外套,外面还要套上一身略显厚重的充气抗荷服。如果执行一些特殊任务,还需要穿上一整套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防辐射服,闷热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不是飞行员辛苦的全部。一位飞行员告诉记者,其实每次走下飞机,尤其是执行重大任务后回到地面,在脚踏上舷梯的那刻,都有一种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这一方面来自身体在飞行时受到的几乎5倍于体重的物理压力;另一方面则来自难以名状的巨大心理压力。
记者爬上高高的驾驶机舱发现,一个几乎容不得第二个人的狭小空间里,密密麻麻地遍布各种仪表设备,显得极为繁杂。不过记者眼中的杂乱,在飞行员眼里却是井然有序的精确。“如果把在飞行中的全部动作都进行分解的话,有时候短短5分钟里,我们在高空需要完成上千个动作。”郑涛给记者打了个比方,这不亚于常人在蹦极时还要集中注意力阅读一本内容复杂的书——驾驶战机飞行就要求具备这样高度的专注力和自控能力。
“我们经常需要随时调整到这样的精神状态。”郑涛向记者描述,当一接到指令,穿上飞行服跑步前往战机的短短几分钟内,这种从头到脚的转换就完成了。而当一屁股坐进飞行舱内,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周围所有的其他声音都显得微不足道,一切跟飞行无关的想法都被抛在脑后,身上所有器官都服从大脑的唯一指令:完成任务。
若不然,飞行时驾驶杆多拉动一厘米,反应慢一秒钟,也许就是天壤之别。“尤其是在海面上进行超低空飞行等科目训练时,脚就像快踩到水里的感觉,而飞机正以超音速前进,手哪怕微微颤抖一下,都有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郑涛告诉记者,也正是因为飞行时的高度紧张,当走下飞机,签字,收拾头盔和装具完成后,比起有车来接,很多飞行员都更喜欢走回休息室。“就是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说。
与飞行的辛苦相比,更让这些年轻的飞行员放不下的,是那份对家人的牵挂和照顾不到的歉疚。“你看我们这里很多飞行员,经常不能和家人团聚,哪怕家人住得再近,就在与机场一墙之隔的家属区里,一旦执行重大任务,军令如山,常常会一个月都见不到一面。”说这些话时,郑涛看着远方。
夏夜的月亮早早升起。当别人挥去一天忙碌工作的疲惫,与家人欢聚在热腾腾的饭菜前时,飞行员们正远远望着正在加油的战机、闪烁的跑道灯,等待着下一个架次的起飞。那一刻,郑涛说他经常想起当年那个报考军校飞行员的自己,憧憬着有朝一日驰骋蓝天,更满怀万丈豪情,期待为祖国飞行。天空见证,所有飞行员的热血与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