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岛,一辈子
林上军
在祖国的东大门,有一块天然的绿色屏障,那就是星罗棋布的舟山群岛。
舟山有1390多个岛屿,有人居住的仅有100多个。近30年来,作为一名记者,我经常穿梭于一些住人的岛屿,渐渐发现有的人一辈子就守着一座岛屿,那些岛大多偏僻遥远,生活条件艰苦,但他们兢兢业业,为了岛上居民的幸福安康,为了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甘愿把一生都奉献于一座岛。
有人会问,这样的坚守值得吗?先来听听“东海鸟王”王忠德的回答。
作为一名普通的乡镇干部,王忠德曾经获得2014年度中国海洋人物提名。他一辈子就重复做这么一件事:每天驾小舟去一个叫五峙山的列岛上管鸟。30年前,这个面积20平方公里的列岛,只有两三百只普通的鸟,在他坚持不懈地精心呵护下,每到繁育季节,这里有各类鸟上万只。2008年,列岛上还出现了一种地球上已经60多年未见的“神话之鸟”——黑嘴端凤头燕鸥。
苦心经营30年,保护鸟类栖息地,王忠德尽到了一个护鸟人的职责。他这个“鸟王”被人掴过耳光,也差点命丧黄泉,但苦尽甘来,在即将退休的时候看到了万鸟翱翔的地球北纬30度奇观。
再来说说一位灯塔守望者叶中央。他守过的几座孤岛,有的寸草不生,有的粮蔬短缺,然而为了南来北往的船只安全,他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在岛上,让灯塔一直照亮黎明前的海洋。叶中央一家五代都是灯塔守望人。有一年,他妻子和女儿从外地坐船来看望,途中不幸落海溺亡,但他还是把自己的儿孙都送到孤岛上守灯塔。这是一种特有的灯塔情节。
在舟山群岛,这样的守岛人还有许多。前些年,在号称“中国海山尽处”的嵊山岛上,有一位叫杨兰娟的老师,本来她有条件随夫去大城市定居,但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她一直在舟山最东边的住人岛上当“孩子王”,最后积劳成疾不幸离世。临终前,她向丈夫交待了3条临终嘱托:让她带走生前学过的一本党章,代她及时交纳最后一次党费,为她结对的贫困学生送去新学期要用的学习用品。
在杨兰娟的一生中,有一个细节令人动容。在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80周年的那天夜晚,她批改完作业后恰遇停电,于是她就在家中小书房点燃一支红蜡烛,就着烛光写就了一篇题为《为党旗添光彩是共产党人高尚使命》的文章:“我们要像焦裕禄那样,为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鞠躬尽瘁;要像雷锋那样,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要像孔繁森那样,把对党的信念和理想,化作实实在在的行动……”
许多坚守小岛一辈子的人,虽然不会说一句豪言壮语,但他们的行动说明了一切。那些默默无闻的乡村医生,那些终年与寂寞打交道的部队官兵,那些日夜巡护海缆的的电力工人,那些终身驻留的科研人员……岛对于他们,就是与生俱来的家,也是他们的“第二故乡”。
或许,每个人守岛的理由不一样,而且过程也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无怨无悔、一辈子守好一座“岛”,做好一件事,就是一件足够了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