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则西的警示喝阻不了骗子
王玉宝
如果民众免于欺诈,只能靠上一位受害者的警示,岂不是更大悲剧?惟愿悲剧能触动立法者、执法者、监管者的决心,完善法规,健全监管,根治问题。
对“魏则西事件”的调查正兵分两路。一路,指向提供“竞价排名”信息的百度,由国家网信办、国家工商总局、国家卫计委领衔;一路,指向为魏则西提供诊疗的武警北京市总队第二医院,由国家卫计委、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卫生局、武警部队后勤部卫生局领衔。高层如此重视,相信公正深入的调查和处理结果不日将反馈给公众。
继4月底那句“愿则西安息”的“带血”温柔回应之后,此时的百度又变得底气十足:将全力配合调查,不给互联网虚假信息和违法行为留下可乘之机!遗憾的是,鉴于百度在“竞价排名”领域长期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这一副正义“腔调”却只能为之招来更多网民反感。舆论界人士则不无理由揣测:百度这一“带毒”的“竞价排名”商业模式,究竟能否挺过这一关?
在纷繁复杂的信息流中,事件的一个细节被反复推送。魏则西的母亲说,魏则西网上自曝经历并非为钱,只为不让更多的人上当受骗。忠厚的父母更反复声明:“我们没有仇恨”,“我们不想得到任何补偿”。是的,那些贪得无厌的掘财者,永远无法以金钱弥补丧子者的伤痛。但问题是,如果普罗大众免于欺诈,只能靠上一位受害者的警示,这岂不是更大的悲剧?而“没有仇恨”的胸怀,又能否触动到谁内心的良知?
首先,不要指望仇恨的释然,能触动到资本的良知。如果可以,这些资本大鳄早就回头了。实际上,起码早在8年前,央视就曾曝光百度通过“竞价排名”为假药网站提供靠前链接的恶劣做法。此后,百度“竞价排名”的黑幕一次又一次被曝光。然而事到如今,百度广告收入三成以上来自莆田系民营医院的“竞价排名”广告投入,其中充斥着虚假欺诈信息。
其次,更不要指望我们的悲情,能触动某些违规违法运作医院的良知,期待他们自觉放手,不鱼肉病患。此次涉事医院究竟有无科室外包,有待调查。但一家公立三甲医院,竟然敢将处于临床实验阶段的技术,公然大肆用于临床,且高额收费,最起码其管理不规范已是触目惊心。
我们应该指望的,是这一次的悲剧,能真正触动立法者、执法者、监管者的决心,完善法律、严格执行、加大惩处。百度推广、百度知道,通过有偿服务对用户进行宣传和介绍,明明符合《广告法》对广告的定义,相关法院也曾判决百度推广属于广告,可为何“竞价排名”能一直不以“广告”明示,从而使虚假信息鱼目混珠?监管者究竟如何对待这一行为,应尽早明确。《广告法》同样明言广告不得说明治愈率或者有效率等,可为何大批民营医院的广告可以大吹大擂?杭州的炒货老板为一句“最好吃”广告付出二十万罚款,而这些人将《广告法》踩在脚下,付出了什么?执法的刚性在哪里?平心而论,一般的公立医院早已不敢公然进行科室外包,更大的问题在于一些民营医院的欺诈和过度医疗行为,以及一些资本捐客与特定医院私下进行的外包。这种情形亟须监管者更加有力而一视同仁的监管。
习近平总书记说,办网站的不能一味追求点击率,开网店的要防范假冒伪劣,做社交平台的不能成为谣言扩散器,做搜索的不能仅以给钱多少作为排位标准。互联网+医疗一定会有美好的明天。但倘若不能严格监管、完善立法,行骗者的脚步便无法阻挡。当然,更须从这一悲剧中凝聚起社会共识,以全社会的声讨告诉那些财富攫取者:你可以富可敌国,但若挑战社会底线,舆论必让你在深夜难逃道德良知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