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松

　　拜年的年货也是货！重要的事情，请自觉念三遍，否则你要开车经过江苏武进，交警便会罚单伺候。前几天朱先生买了24箱牛奶打算孝敬七大姑八大姨，开着9座的金杯面包车经过武进时被交警拦下检查。没得商量，罚款一百。

　　朱先生在网上吐槽的这件事，其实三年前在山东临沂上演过。临沂交警对一位开自家面包车买菜回来的车主开出了200元的罚单，最后在舆论的指责之下，交警部门承认执法不规范，责成交警道歉，并撤销处罚。

　　江苏武进这位车主就没这么好运气。当地交警回应媒体的法律依据，跟山东临沂开罚单的交警的依据完全一致：《道路交通安全法》第49条规定：“客运机动车不得违反规定载货。”《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54条进一步规定：“载客汽车除车身外部的行李架和内置的行李箱外，不得载货。”武进交警表示，对朱先生的处罚合法；从人性化执法的角度看，交警工作还有可改进之处。

　　摆明了说，武进交警没打算把钱还给人家，更别指望出面道歉了。交警的意思是，执法是对的，可以更对，但这个更对是没底的，因为你要的人性化是个没底的东西。网友对此用这样的言词表示理解：过年缺钱，任务没完成。

　　有网友编排了场景设计如下。警察：停车。车主：啥事？警察：非法营运，罚款一百。车主：你都没看我车，我车里啥都没。警察戴上白手套，在车脚踏上磨了磨，瞬间成了灰手套，说：“看见没？你非法拉土方！”

　　网友这番话，是用来调侃相关法律的边界的。货有经营性质与自家购物的区别、有超载与顺带的区别，也有危险与不危险、便于放置与危险放置的区分。如果按照武进交警的执法标准，副驾座上放盒烟、放包纸巾，也是有处罚依据的。那么，法律面前，是个车主就没法开车了，交警凡车就拦，拦了罚款就行。

　　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规，赋予了执法人员弹性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反过来，也是给了驾驶行为更多的空间与权利。但这个权利，掌握在交警的手里，得看他愿不愿意给你。从山东临沂与江苏武进两起罚款的事中与事后的处理结果看，一把尺子，有多种的用法，关键看你是任着性子用，还是摸着良心用。

　　武进交警把款罚了，撂下一句话：如果不服判决，可以申请行政复议或起诉。车主事后吐吐槽还行，为这100元打一场永远打不赢的官司，除非吃饱了撑的。交警应该是料到几乎百分之百的车主是这么个心态的，不然不会罚起来这么任性，回应起来这么霸气。

　　两条笼而统之的法律法规，成为一些执法部门想紧就紧、想松就松的尺子，这已经不只是法与情的简单关系了，而是权与法、与理、与情，纠结不清的复杂关系。它客观上赋予了执法人员宽量与严打的无限权力，也给了他们看菜下饭的任性机会。这种只强调权力，不顾及权利的执法，是有违公正公平的，也是有损法律与执法形象的。

　　算不算货，交警说了算。放不放行，给钱就行。不给钱不安全，给钱走人就安全了？这哪是检查？是剪径。

　　拜年的年货确是货，执法的人性太任性。人性可以野性、任性的时候，谁能保证车脚踏上的灰尘，哪天不被执法人员当成货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