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纪念“拾荒老人”
杜 博
让老人执着的坚守不再如一盏孤灯,让对老人隆重的纪念最终不化作一缕清风,而是留下一缕书香在杭城,树立一座丰碑在每个人心中
以何纪念“拾荒老人”
杜 博
拾荒者、捐资助学、去图书馆洗手读书……关于韦思浩老人,他“苦行僧”式清贫克己的品格,如时代所稀缺的“圣人”一般无私奉献的精神,深深感动着许多人。为了纪念他,人们还纷纷在网上附议,要为他在这座城市树一座丰碑。众声喧哗、群情潮涌,我们此时不妨一问:当我们说起纪念韦思浩老人,我们要纪念什么?
诚然,在韦思浩老人身上,值得我们去观瞻仰止、铭记感念的地方有很多。但作为一座城市的丰碑、一段温暖的城市记忆,他的皓首穷经、热爱读书、尊重知识,才是这个时代蔚为稀缺的珍贵品格。窗间白发催愁境,烛底苍头劝读书。我们纪念韦思浩老人,就不得不感念这份身体力行、苦心孤诣。与其在朋友圈动动手指转发、点赞,不如去坐一会儿图书馆,逛一逛书店,甚至在一个安静的夜里,认真读上几页书,向知识致敬,向尊重知识的人们,致敬。
一座城市,如何纪念这样一位老人?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们,是否从浮光掠影的仪式感之外,找到内心深处的震撼与感动,获得启迪与思考,作出行动与改变,让老人执着的坚守不再如一盏孤灯,让对老人隆重的纪念最终不化作一缕清风,而是留下一缕书香在杭城,树立一座丰碑在每个人心中。
今天,读书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纸质阅读于一些人已是旧时玩意,于另一些人则成为某种可资自我标榜的“腔调”,为了读书而读书,更不是这个时代的“流行”,浅阅读就算是给读书最后的奉承,至于精神荒芜、文化沙漠,则成了无人关心的危言耸听。斗胆问一句:“我们这个世界会好吗?”对不起,这份深邃多半会被视作“矫情”……
《纽约时报》的一位记者同行大卫·布鲁克斯在他的著作《品格之路》(The Road to Character)中,生动地诠释了这样两种趋势:“简历美德”(引导人取得外部成功的一些特质),和“墓志铭美德”(引导人获得内心安宁的一些特质)。今天,如果说这个时代有一种焦虑,那么其中之一,必然是对“简历美德”的公开追逐,和对“墓志铭美德”有意无意的冷漠。
小时候,我们这一代人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的记忆,就是教室墙上的一句名人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培根也在经典美文《论读书》中这样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的确,通过阅读,可以知悉人类的伟大思想,激发灵感与智慧的火花,或与历史对话,或从韵律中获得美的启迪。不用太多功利目的,哪怕只是寻得片刻的安宁与慰藉,好过在朋友圈转发锦鲤,或者一碗碗饮下你根本不需要的心灵鸡汤,任由虚拟的黑洞吞噬我们的时间。最是书报,能让无处安放的焦虑得到熨帖。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如果韦思浩老人值得这个时代铭记,那么身在一个知识功利化的时代,老人先洗手再去取阅书报,更凸显他对知识的尊敬。而这份对书报、对知识的由衷敬畏与虔诚,能否在老人的感召下,蔚然成风?
在夜里,每当路过书店,看到昏黄的灯光,内心总能涌起一股暖意,仿佛走夜路也有了力量。人类文明的前行亦是如此,唯有知识,才能赐予我们向善向美的力量。
真要纪念韦思浩老人,莫不如,人人身体力行,让书香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