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龙

　　土耳其在土叙边境地区击落俄罗斯苏－24战机，这是上世纪50年代以来，首次发生北约成员国击落俄罗斯（前苏联）战机的事件。俄土关系急剧恶化，双方围绕“战机门”展开激烈的角逐。

　　俄战机被击落后，俄罗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慨。普京说，这是“恐怖主义共犯”在背后捅刀子，是“犯罪行为”，将会产生严重后果。俄方对事件的定性等于给土耳其扣上了恐怖主义“帮凶”的大帽子，这不但对土声誉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也可能成为俄重塑与土关系的“标杆”。

　　区区“伊斯兰国”（IS）只有3万武装人员，又没有空中力量掩护。但是一年多来，在以美国为首的国际联盟打击之下，IS战斗力却越打越强，控制地盘越打越大。人们不禁要问，IS的兵源、武器和财源从哪里来？对此，西方媒体早有披露，IS“金主”来自海湾国家财阀和非政府组织，而土耳其则是IS人财物进出的主要通道。

　　过去，俄土关系不错，双边经济、贸易、能源、军事、人文交流与合作发展势头强劲。正是碍于这一点，俄对于揭露土耳其与IS暧昧关系有所顾忌，但是击机事件彻底打消了俄方疑虑。

　　俄接连爆料土耳其是IS石油的主要买家，而且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及其家人卷入与IS的交易中。虽然美国表示“不信”，埃尔多安矢口否认，但是美国还是要求土方关闭IS控制的90多公里长土叙边界，个中奥秘令人玩味。

　　从一定意义上说，击机事件是俄打击IS不断深入的必然结果。俄方声称，因叙反对派土库曼旅参与IS石油走私交易，俄方将其列入打击范围。俄方行动遭致土方报复，俄战机被土击落。事发之后，俄方地毯式轰炸土库曼旅，叙政府军收复大部分土库曼山区，土耳其损失惨重。

　　土方态度是先倨后恭，从强硬指责俄战机入侵其领空，到表示“难过”、“遗憾”等，态度不断软化。为缓和紧张关系，土还表示愿向俄方提供所有俄战机被击落信息，多次要求两国元首举行会晤，并高规格护送俄阵亡飞行员遗体，但拒绝道歉。

　　俄方从一开始就划出一条红线：不打算与土耳其开战。应土方要求，俄外长利用参加欧安会机会，与土外长举行会谈，但无果而终。这是击机事件后两国官方首次正式接触，俄此举着眼回应土方发动的和谈攻势，避免授人以柄。

　　俄方对土采取了一系列制裁性措施，包括本国公民不到土耳其旅游度假、冻结两国免签证安排、暂停军事交往、停止进口土耳其农产品等。俄方制裁是适度而有节制的。虽然俄罗斯是土耳其天然气主要供应国，但俄方只字未提“断气”之说，这或许是明智之举。

　　军事上，俄方利用击机事件，为扩大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积极准备，不仅部署S-400防空导弹、安排战斗机护航轰炸机、调派黑海舰队旗舰“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还将开辟第二处空军基地，以便增派更多的战斗机和部队。这将增强俄在叙利亚的战略地位，强化俄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的话语权。

　　综观过去两周，俄土双方围绕“战机门”，在舆论、外交、反恐、军事等方面，展开了激烈的角逐。相对来说，土方被动应付，而俄方分寸拿捏得当，精心筹划，在多个方面都有所斩获，明显占了上风。

　　当然，“战机门”还在发酵。俄方继续出台具有象征意义的制裁措施；而土方也在马尔马拉海举行军演，提醒俄罗斯其进出黑海的咽喉要道掌控在土耳其手中。双方刺激对方的动作频频，俄土关系要恢复到过去友好时期已无可能，在打击IS的大前提下两国关系究竟如何演变，还有待观察。

　　（作者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