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说
东方葵,指明了地域,也指明了地域背后的某种特性。葵,就是中国“文革”中长成的一代人。
——中国美术学院院长 许江
许多年来,许江一直在耕耘着他的葵田,以持续的探索精神在葵这个主题上反复吟咏,用不同的艺术形式和手法表现他对葵的感受和体验,在这方面,他的作为已成为当代中国艺坛一个独特的现象,或者说他运用了一种在艺术表现上十分当代的“通观”手法形成了一个内涵极为丰富的艺术世界。
他以大尺幅的油画画出了不同意态、不同情境的葵,还作了大量的水墨和水彩作品,也用铸铜、琉璃等硬质材料形成葵的造型,并根据不同空间环境形成大型的雕塑装置,如是葵的密林和葵的方阵,此外还有关于葵的静态与动态的影像……在每一次展览时,更是打通各种艺术媒介,形成综合性的展示场景,犹如构筑出一个在视觉上引人入胜的迷宫,邀人置身葵的聚会,让人在徜徉与阅视中获得惊喜和感动,从他的葵田接近他的心田。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 范迪安
在许江的画布上,葵们早就走出了夏日,经历了风霜,它在推进着生命的季节;夏花已然定格,老葵成为主题,它还没有走完自己生命的历程,所以许江的葵穿越历史的定格,灵动在今天的时代里。绽放的夏花,那个饱含了我们每个人酸甜苦辣的青春记忆,是许江的东方葵绽放时的原动力。当我们走进《东方葵》的展厅,迎面看到巨幅的葵林时,我们看到了自己生命中的不同时刻,看到自己人格中的不同元素,也看到了个体之我微不足道的命运与历史长河的关系。
第一次在许江工作室里看到东方葵群像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无法表述的冲击。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美术鉴赏体验。眼前的葵林与我心目中的“元风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却毫不费力地从中看到了过去,找到了我们这代人年轻时共享的时代感觉,并跟随着它一路走到我们这代人业已分化的今天。我看到了劫后余生,看到了隐忍献身,看到了残酷与困惑,也看到了沧桑中的热情。许江说他就是一棵老葵,我又何尝不是?许江画布上的老葵让我突然意识到,人与历史的关系,原来可以这样超越个人的荣辱成败,真实而单纯地建立!
——评论家 孙歌
向日葵们百感交集地聚集在许江的画布上。看着它们,我感受到了难以言传的和谐,这样的和谐不是小桥流水或者阳春白雪的和谐,而是类似瓦格纳音乐的和谐,是强化了再强化之后达到的和谐。
看看许江创造作品的右手,这家伙的手心里有一块又圆又厚的老茧,像是子弹击穿过后留下的伤疤;再看看许江创造作品的画笔,这家伙折磨它们,故意将精细的笔毛打磨到粗砺,像是一把微型的扫帚。我可以想象这家伙在创作时内心的汹涌澎湃,每一笔仿佛不是抹上去的,而是刺上去的。
……
2003年许江站在马尔马拉海的平原上,看见一望无垠的葵园时,他也看见了《被拯救的葵园》的藏宝图。童年、成长、情感、历史、现实、天空、大地、生命、感恩、拯救等等纷至沓来,汇集到许江的内心和情感里,示威游行,逼迫许江将它们太多的和各不相同的诉求表达出来。所以我们面对这组巨型美术作品时,我们也有太多的和各不相同的感受。向日葵们百感交集,我们也同样百感交集。
——作家 余华
帕慕克在《我的名字叫红》中讲述过三个画马的细密画家的故事。一位说:当我画一匹骏马时,我就成了画它的伟大的前辈绘画大师;另一位说:当我画一匹骏马时,我就是我自己,仅此而已;第三位说:当我画一匹骏马时,我就成了那匹骏马。
这三个画师,今天我们习惯用自然主义、风格主义和存在主义来为他们贴上标签,代表着三种视觉创造的范式。其实在这三种方法之中,无论优劣,但最具肉身感受的,无疑是第三种方式。
我的父亲,便是第三位画师。
——许江女儿 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