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以州铭,非同寻常
周云安
我的老家位于诸暨南端的一个小村落,叫新州。村以“州”铭,听起来已是非同寻常。《辞海》中对“州”有这样的注释:“旧时的一种行政区划,用于地名,如杭州、柳州”。那新州在历史上又有怎样的经历呢?
查阅诸暨县志,有几处记载,说的是当地的地理地貌及山水走势。而在“军事志”一节的“古战场”这一目中,专门刊有“新州大战”的一段文字,说的就是元末蒙元统治者退缩北疆,各地起义军进入浙江争夺控制权的历史。
通读这段记述可知:一、新州建城于至正二十三年(1363),至今已有650多年历史;二、新州曾发生过值得史书记载的至少两次大战;三、“新州大战”对朱元璋占领诸全州起了决定性作用,对于攻克张士诚部、取得浙江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所以“新州大战”,有的史家称之是以少胜多的战例,因为它地势险要,守住这里就等于卡住越衢南北大通道之咽喉。更有史家认为,朱元璋攻克诸全州,为整体占领浙江、3年后建立朱明皇朝奠定了基础。可见“新州”史出有名,来历不浅。
上述史称“新州大战”的记载,还见诸于浙江省军区编撰出版的《浙江省军事记》,约有六百余字的记载。元史、明史及相关人物传中,如李文忠、宋濂、胡大海等一些随朱元璋起事的明朝开国元勋的传记里也都有涉及。
据省考古部门同志说,浙江现存元蒙时期的文物极少,十分珍贵。所以凭记载“印象”,把古元蒙新州的大致面貌描述如下:古城周围约有二平方公里地面,习惯称“城里”,现有赵宋皇室的一支后遗“赵姓”居住,二十几户人家。原有正室,十分开阔,东西两侧徽派建筑,高高的马头墙,错落的门第,十分气派。经几百年自然风化与人为毁坏,到解放初,古城墙仅存一人多高,古城墙内外用石壁垒成,中间填土夯实。现存则只不过盈尺之高的“土壩”,但墙基和城墙的走势依然清晰可辨。
古城依山傍水,东有大陈江傍城流过,西靠连绵山峦,大刀山、浦江山、五指山形成天然屏障。城南朝金华方向为朱元璋部所控,城北则是守军主要面对的张士诚部进攻的方向。所以,一出北面城门便是宽阔的操练场,约三四个足球场的地面;紧靠场北为丈五之深的战壕,当地百姓叫“乌驻田坎”;贴战壕又是三丈宽的护城河,现叫“长河”。整个布局,易守难攻。
民国时期还有不少遗迹,有时掘地还能挖出铜钱、锯子、斧子、箭簇之类的东西,更有西部大刀山的背面(今称汤江岩风景区),为华东地区最大的户外拓展集训基地。至今尚有一庙,过去称“胡公庙”,相传是纪念元末新州城守将胡德济而建。寺庙在巨岩之下,后部借壁为殿,无樑、无椽、无瓦,大雨却不能淋到庙身。
近期有人设想恢复古城,我的想法有三:一是作出规划,把现状保护好,不再毁坏;二是可以请一些军事、史学、建筑等方面的专家,把新州古城搞一“沙盘” ,以利有条件修复时供作参照;三是在原城北修一座类似杭州庆春门一样的城墙,保留元代特点。这样做可能更加切合实际,也有利于操作。
眼下的“新州”,有3个小自然村组成,“城里”是赵姓,二十多户人家;城外为“新周”,有百十户人家,皆为“周姓”;靠山脚的还有几户陈姓人家,叫“新屋”。过去“新州”、“新周”不分,混通着叫,不知就里。改革开放后,小村起了大变化,有人经商办企业,把生意做到海内外,还有的在航空航天、省级机关、著名大学供职。全村修缮家谱一事逐渐被提上日程,并委托我这个已离开家乡50多年的“奔八”老人查阅资料,代之写序,这中间我才知道家乡的不少乡情和巨大变化。
十分惊喜的是,周姓在编“族谱”追根溯源中,不仅理清了“新州”的建村史,居然还查到与“绍兴名周”的一段渊源关系。由中央文献研究室研究员李海文、绍兴原鲁迅纪念馆馆长张能耿和周恩来侄女周秉宜合编的《周恩来家世》一书中,有着这样一些记述:“明万历九年(1581)诸暨丰江《周氏宗谱·续修宗谱序》云:诸暨‘丰江、新州、梅山、湖西、杨柳堰、五指山、清平岭、吴家桥’和‘山阴之周桥、姑苏之吴江、萧山之来苏’俱为南门族之后裔。”
寻找地名,追念先祖,为的是弘扬文化,继承传统,教哺后人,同心同德地把家乡建设得更加美好,共同努力,为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实现“中国梦”而贡献智慧和力量,这才是当前最要抓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