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考验基层治理能力
吕玥
岁岁重阳,昨又重阳。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和老龄化社会的提前到来,如何养老,成为这个节日值得深思的话题。
作为老龄化问题最严重的省份之一,浙江社会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养老之困。截至2014年底,全省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945.08万人,占总人口的19.44%,同比增长5.26%,增长率首次超过5%。
更为紧迫的是,全省纯老家庭人口数为225.79万人,占老年人口总数的23.89%。在城乡社区,空巢化日趋严重,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突出,不断刺痛人们的内心。
10月15日,在杭州西湖边的虎跑景区,一名老人身穿寿衣,试图割腕自杀;一个多月前,杭州一名78岁的独居老人猝死家中,去世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一年前,嘉兴一对老夫妇去世多日才被外地赶来的儿子发现,给社会带来的痛感至今犹在……
家家有老,人人会老。毫无障碍的代入感,让每个身处养老困局的人深感惆怅、心情复杂。面对社会的急剧转型,传统的社会和家庭结构迅速改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重组,给养老问题带来了严峻挑战。首当其冲的是,家庭养老功能削弱后,对社会助老、养老能力能否跟进提出了考验。
如何养老,考验的是基层的社会治理能力。这方面,我省各地多年来倾注大量心力,着力在机制和方式上创新,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众多“率先”表明,经济发达的浙江,养老机制也走在全国前列。比如,率先建立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的基本框架,率先实现特困老年人集中供养,率先提前达到养老机构床位百名老人3张的水平,率先实现城乡居家养老服务照料机构基本覆盖,率先把市场化机制引入养老服务业,率先建立养老护理人员的培训体系……
成就有目共睹,问题也不可小觑。重阳节前夕,本报推出《老人,我们的牵挂》调查栏目,记者赴全省各地调查当前存在的养老问题,发现农村独居老人饮食起居困难、失能老人家庭不堪重负、敬老院专业护工难寻觅、民办养老机构不够规范等,依然不同程度存在。
这些问题看似琐碎且分散,却事关每个家庭的幸福感,以及公众对社会的满意度。在走向老龄化社会过程中,政府如何定位角色,社会组织如何发挥作用,社会公众如何参与,对基层地方都是一系列考验。
对地方政府而言,必须转变的是社会治理的理念。政府应该在养老服务政策导向、制度设计、标准引领上发挥主导作用,同时强化政府兜底,做到群众有所需,我必有所应。
创新社会治理,本质上还是要激发社会活力。面对庞大、多层次、持续性的养老服务需求,养老服务提供和运作的主体应该是社区、社团、社工,只有让他们充分介入,才能确保服务的多样、优质和高效。
在养老服务的具体运作中,社区应该“唱主角”,当前,省内已经广泛开展社区行政事项的准入探索,但必须看到,政府与社会关系边界依然模糊。就养老而言,到底哪些是政府该做的事,哪些完全可以交由社会承担,还缺乏清晰的界限。社区改革必须进一步深化,社区要加强公共服务信息平台建设,把社会组织、其他社会力量和市场都吸纳到养老等公共事业中来。
在这一过程中,社会组织承接项目的执行能力和水平还需要“加油”。近年来,我省多地都建立了社会组织培育发展机构,按照“政府资金支持、专业团队管理、社会民众受益”的运营模式,培养孵化了不少养老助老型社会组织,并通过政府购买的形式,为老年人提供了大量公共服务。但是,持续造血功能的缺失,服务能力的参差不齐、专业人才的难以为继,都还是牵绊社会组织蓬勃发展的种种因素,需要相关部门加强指导培训,创造公开有序竞争的环境,并进行有效的监督管理,激发它们的活力。
政府和社会之外,养老的产业化运作,也有待更多实践。针对养老产业投入高、回报慢、风险大的现况,民间资本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如何调动?民营机构护理人员的待遇和服务水平如何提高?人们在养老理念上的市场概念如何培育?鼓励市场力量加入后,第三方跟踪监督机制如何建立?种种问题都需要细细思量、扎实推进。
年复一年的重阳节,都在提醒养老工作任重道远。希望通过基层社会治理的创新和变革,养老难题可以早日破局,每个人的“夕阳”都能够温馨又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