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宝

　　继云南的“双百”院长之后，公办医院“医老虎”再现身影。

　　据新华社报道，陕西省咸阳检方日前查办了一起医疗系统腐败大案，咸阳、安康、汉中3市共6家公办医院涉案，包括8名正副院长和4名科室负责人，他们涉嫌在医疗设备采购中收受贿赂，涉案金额达260万元。

　　260万，这个数字平摊到12人身上，确实不大。但您别小看这个案子。要知道，这260万，仅仅只是1个医疗代理商“咬出”的数字。在这些院长的职业生涯中，他们接触的医疗代理商又何止区区1个？

　　贪官落马听得多。国企腐败，也多集中于垄断行业。所以，公众对“医老虎”，大多无直观感受。此前的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双百”院长王天朝，算是“医老虎”第一次“惊艳”亮相。但接连发生的医院腐败，警示着医院腐败这个新动向。像云南省第一、第二、第三人民医院院长接连落马，成为“塌方式”腐败。而陕西咸阳此次查处的案例，1个医疗代理商撂倒8院长，且院长和科室主任同台受贿，腐败链条若隐若现。这种状况提示，医院管理中的寻租漏洞，亟待补全。

　　医院院长贪腐的危害，在于直接侵蚀民生。一个官员、国企高管贪腐，民众可能在一定范围内还不能直接感受自身损失。但医院院长的贪腐，将直接转化为老百姓的就医负担。在国家下大力气减轻公众就医负担的大背景下，尤其需要防范这种院长腐败，给医疗减负行动带来的抵消作用。

　　像云南的“双百”院长，贪腐近亿，这必然直接转化为甚至数倍转化为医院的营运成本。而医院为了保持运转，只能从患者身上追回。陕西咸阳院长贪腐案中，医疗代理商将370万元的医疗设备，以830万元价格卖给医院，这难道最终不是患者埋单？该医疗代理商还对医院科室负责人按耗材使用次数给予“提成”，这更直接导致过度医疗和检查的泛滥。而这种潜规则，已非个例。

　　须注意，凡行贿者，拿下一家医院，不可能安于普通利润，他必追求暴利。由此，民众就医负担的增加，不知要几倍于其行贿款。算一算这笔账，老百姓对这些“医老虎”的痛恨，也就可想而知。

　　由此，弥补医院运行中的权力寻租漏洞，十分迫切。因为，今天，中国身处一个医疗事业大发展的时代。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城市化的突飞猛进，都对医疗资源的优化提出要求。这一方面当然是人民改善医疗的机遇，但另一方面，如果制度的栅栏松松垮垮，它也可能变成一帮硕鼠贪得无厌的“机遇”。刚刚过去的几年，以及未来几年，中国都将处于一流医院迅猛扩张的时期。以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为例，在王天朝在任期间，该院固定资产由3.5亿元增加到16亿元，用地从68亩增加到近1000亩。在大基建、大扩张时期，我们不能不把医院的实权者纳入防腐监测的重点，加紧完善相关制度体系。

　　就医院的管理规范而言，破解院长一家独大的局面尤显迫切。现实中，院长一句话，设备采购、基础建设的方便之门大开的情形不能再继续。像“双百”院长在任十年，竟能冷冻总会计师十年，这不是制度漏洞的“奇葩”又是什么？而在更广范围内，如何在宏观上建立起更加科学和严密的采购招投标体系，如何提升医院财务的公开透明度，如何完善社会对医院财务监督的渠道和方式，如何强化审计机关对医院运行的经济审计，这都需要加快改革步伐，切实推进。千万别让我们在前方殚精竭虑推进改革，医院院长却在后方割开一道道口子，从而抵消医疗改革的红利。

　　人心的挽回更加重要。医者本为仁心。治病救人的医院出现腐败，更加背离了民众对这一职业的期许。对院长们，对党员领导干部们，亟须唤醒他们的“党章党规意识”。对医生，则须唤醒白衣天使的道德使命。但如何唤醒，这不是口水所能解决。制度的夯实，党性的增强，法律的严惩，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