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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7版:美丽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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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乡村印记

省档案馆开建“乡村记忆示范基地”

  固化记忆,守望故土家园

  省档案馆开建“乡村记忆示范基地”

  编者的话:我们渐渐忘记了村口水井里那淡淡的甜,代之以都市酒吧里的咖啡烈酒;忘记了脚踩水田里赶着水牛的踏实,忙于应付网络游戏里的铁甲怪兽;忘记了掩映在老树下那亮着烛火的乡间民居,置身于相逢却不相识的格子屋……城市化日益推进,我们被城市摩登的生活所包围,但夜深人静时,却越来越怀念曾经的生活,那个熟悉而温情的乡村。于是我们渴望定格乡村记忆,唤醒对美好的追求,重塑精神家园。在浙江大地上,一场寻找乡村记忆的集体行动已经上演。

  有一个地方,无论身在何方也不能把它略过。那里有炊烟袅袅,有鸡鸣犬吠,有阡陌良田,有果蔬飘香,还有生养我们的血脉至亲与故土家园。它的名字,叫做乡村。

  有一种记忆,无论怎样隐藏也无法把它清除。它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心底汩汩流出,或是于某个怡然自得的午后悄然浮现于眼前。它的代表,便是乡愁。

  为唤起人们的乡情与乡愁,构建新农村的精神家园,省档案部门从2012年起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乡村记忆示范基地创建活动,对乡村各个时期的记忆资源进行深入挖掘与广泛收集,全方位展示其历史文化与自然环境。

  2013年10月,以桐庐西庄村等为代表的首批共34个乡村记忆示范基地名单公布。2014年7月,第二批共81个示范基地正式出炉。今年,第三批近200个示范基地正在酝酿之中。

  乡村记忆,如何从中寻回?

定格乡村印记

  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3位农妇正在弯腰捡拾地上的麦穗。她们的体型宽阔健硕,谈不上美感;她们的双手沾满泥土,黝黑而肮脏。这幅极具写实风格的油画《拾穗者》,是让19世纪法国画家让·弗朗索瓦·米勒能够为历史所铭记的代表作品之一。

  勤勉、忍耐、谦卑,这是经由油画传达出来的乡村人物精神,亦是千百年来我国农民形象的经典内核。即便是来自不同的国家,身处截然不同的社会背景,人类对于乡村记忆的描绘总有共通之处。

  而乡村记忆的载体显然不止于画作。它可以是村民们口耳相传、关于村庄悠悠过往的美丽传说,可以是记录全村某个重大历史时刻的泛黄照片,可以是白纸黑字出现于某部村志或县志中的村规民约,甚至是村口那一株古樟、村民珍藏的一个老物件,或是一句句乡音方言……

  在我省的各个乡村记忆示范基地里,村民在档案部门工作人员的指导、协助下,从广博的档案资料中挑选出那些带有乡村美好印记的信息载体,并通过室内陈列展览以及室外文化长廊、集体记忆场所等形式予以呈现。乡村记忆从此定格。

  绍兴钱清镇梅东村,一个曾经穷得叮当响的贫困村,经过30多年的科学发展,如今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富庶地。全村人秉持“富了口袋富脑袋”的观念,近两年来相继建成了梅东村贤馆、梅东生活记忆馆和梅东史馆等3个展示乡村记忆的场所。

  走进梅东生活记忆馆,浓烈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水车、竹簟、谷筢、筛格、风箱、斗桶、箬帽等这些具有鲜明水乡农家特色的传统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让人仿佛回到了那个泛舟行船、桨声欸乃的遥远年代。县档案局和村两委通过开展史料大征集活动,将村民家中留存的实物档案集中于此,配以相关的文字说明,由此建成了这一别具一格的农耕记忆园。

  绍兴富盛镇上旺村,曾在上世纪60年代名噪一时的“江南大寨”,创造了“八把锄头创大业”的上旺精神,吸引近百万名干部群众前往参观学习。而那些从人民公社时期流传下来的十三排、知青屋、接待站,以及水库、茶园等场所留存至今,凝聚成一个时代的群体记忆,在创建乡村记忆示范基地的过程中被关注、被修复,借以重温那一段迎难而上、自强不息的奋斗岁月。

  谁说记忆不可挽留?有心人,不惧逝水流年。

触摸乡村脉搏

  “我的家乡,在乐清一个叫做鲤鱼山村的地方。小时候听老人说,鲤鱼山是金色鲤鱼的化身。元朝末年有个皇帝怕鲤鱼越过龙门威胁皇位,就派人找到这里,从两块形如鱼眼的大圆石中间凿开,插入铁钎,让鲤鱼失去灵气,村庄也由此而来。”省档案局业务指导处夏振华,一个从山村来到城市的青年人,就这样谈起他的乡村记忆。

  “乡间从来不缺乏这样的神话传说,而它们的存在也使得乡村文化更加丰富多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能把这些散落于民间的故事一一搜集起来,通过印刷品、板报等档案资料的形式予以固化和传承?”他说,这是他结合自身体会,感受到的创建乡村记忆示范基地的必要性。

  更大的动因,源自于当下的时代背景。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发展以及新农村建设的推进,工业文明和城市文明逐步壮大,古老的乡村文明日渐式微,那些承载着乡村世代文明的有形物质记忆和无形精神记忆与我们渐行渐远,乡村正面临“集体失忆”的窘境。

  走行于乡间,你可曾发现,一栋栋千篇一律的新式小楼正在取代以往那些各具特色的古老民居,而那些镌刻着岁月沧桑的砖雕石块,精美绝伦的雀替与斗拱,甚至于房顶上的青砖与黛瓦,都已是踪迹难寻。同样在消逝的,还有那后继无人的乡村手工技艺,那逐步被淡化的年节礼仪,那鲜有人唱和的民间小调与戏文……

  统计显示,2005年全省能代表农耕文化的民居、经典建筑、民俗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古村落有5000多个,而到2012年只剩下不到3000个,并且还在以每月1个的速度消失,古村落和村落文化的衰败触目惊心。

  2013年,根据省委宣传部关于开展浙江省农村文化礼堂的建设部署,乡村记忆示范基地建设被纳入农村文化礼堂建设范畴,从政策、人员、经费等多方面进一步保障了项目的推进与实施。更多的乡村记忆,正在被整理与发掘。

  谁能坐视乡村消亡?有志者,必将上下求索。

构建精神家园

  城镇化的洪流之中,乡村连同它的栖居者,正经历一场巨变。

  有人实现了物质富裕,精神却未能同步发展,反而在各种外来文化的冲击下迷失了自我,沾染上腐朽、落后的生活习气;有人选择离开土地,从村民成功转型为市民,却又在经历过岁月沉淀后怀念起相对简单纯粹的乡村生活,表面繁华而内心孤寂。

  重塑乡村精神,从寻回记忆入手。记忆资源是一种资本,其价值实现与特定的场域密切相关,这是20世纪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在分析“文化资本”时提出的观点。乡村记忆示范基地的设计,就是让这类记忆资源回归于乡村本身,让曾经沉睡的乡村档案、资料和物件成为构建乡村记忆的基础原材料,实现乡村记忆与其附着物的紧密贴合。

  这个冬天,坐落于一个老四合院内的乡村记忆馆,成为宁海县海头村村民的新去处。以往,当整个村庄进入漫长的农闲时光,打麻将、唠家常、看电视曾是村民最喜爱的消闲方式。而今,大家更乐意约上三五好友相聚于此,一面品评村里的文化历史与名人先贤,一面讨论今年的收成与来年的打算。窗外寒风阵阵,馆内温暖如春。

  寻回乡村记忆,旨在凝聚人心。宁海县海头村的村支书庄允肖对此感触颇深。据他介绍,当初村民听说要搞陈列,纷纷主动送来家中珍藏的族谱、照片和老家当;有的陈列方案由于村民的参与,经过多次讨论和修改,制作水平得以提升。在这样的过程中,村民们从文化建设的旁观者变成了热情的的参与者,对未来的发展也更有信心,生活幸福感、心灵归属感和发展自豪感得到极大提升。

  寻回乡村记忆,助力弘扬新风。磐安县林宅村为村里出过的18个状元和进士开辟名人专题,用榜样的力量鼓舞村民努力向上;奉化市岩头村通过建设长达110米的“二十四孝子”主题雕刻长廊,提倡传统孝道文化;许多示范基地还通过设置“道德榜”、“荣誉角”,将村里的好人好事和道德模范搬上白墙,在复兴耕读传家的乡村传统同时,也传递出以“务实、守信、崇学、向善”为内涵的当代浙江人共同的价值观。

  流连于各地的乡村记忆示范基地,我们有理由相信,无论是现在的村民,还是曾经的村民,或者是根本与乡村无关的城市居民,都能从中寻找到一个精神的家园,一个心灵的归属。未来的岁月里,即便乡村仍在减少,但只要乡村记忆留存,乡村精神不死,千百年来我们曾赖以生存的农耕文明便会长久延续,在新时代里焕发新的生机。

  谁让乡村精神重筑?有为者,正在引领风气。


浙江日报 美丽乡村 00017 定格乡村印记 2015-01-20 浙江日报2015-01-2000009;3761269;浙江日报2015-01-2000014;浙江日报2015-01-2000015;浙江日报2015-01-2000012;3760774 2 2015年01月20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