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天开的描述不时得到现实的印证
科幻:梦想的翅膀
记者 郭兴华 通讯员 韩露笑
本报讯 眼下,《星际穿越》《三体》正带动中国的新一轮科幻热,科幻作品近几年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追捧,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受欢迎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其他题材。有学者甚至预言,科幻文学将在中国步入“黄金时代”。
近日,由浙江省科协、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主办,浙江省科技馆、浙江省科普作协、浙江日报承办的“科学+会客厅”,让人们领略到了科幻的魅力和魔力。
影响现实的幻想
“关掉电灯!让外星人找不到这座城市!”
1938年10月30日晚,整个美国陷入了恐慌,成千上万的美国人弃家而逃。这不是因为法西斯的入侵,而是由于广播中传出的声音:“火星人入侵地球了!”
其实,这本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播出的由威尔斯的小说《世界大战》改编的广播剧,无奈后来成为《公民凯恩》导演的奥逊·威尔斯演绎的过于逼真。据统计,600万收听广播的美国人中有170万人信以为真,大约120万人准备马上逃离。
无独有偶,1949年,厄瓜多尔首都也发生过一场关于外星人的闹剧:电台播音员模仿市长的口气宣布外星人已攻占了地球,于是全城大乱,死伤了数百人。事后得知这是一场骗局,愤怒的群众袭击了电台,放火焚烧了电台大楼。政府调动警察去维持秩序时,才发现城里的警察早已跑到城外侦察外星人动向去了。
今天的我们,再回看这些载于世界科幻文学史及传媒史的经典闹剧,恐怕已有些难以置信,但不得不说,这就是科幻的魔力!
一个现实的情况是,科幻作品正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人们,这种作用甚至远远超出“科技探索”的范畴。小米科技创始人、董事长兼CEO雷军就要求他所有的员工看《三体》,有的员工说看不下去、看不懂,他说不行,得学学这里面的商战原则。不少军事爱好者同样也是科幻爱好者,在他们看来,科幻作品里有武器发展的新动向,也有国际关系的原则。
正如著名科幻作家、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常务理事吴岩所说,“各种各样的内容,尤其是一些前沿化的问题,都会是科幻作品的关注点,今天我们要打开脑子,从更广泛的领域来考虑科幻文学的形式和内容。”
长期以来,被主流文学所排斥的中国科幻文学,学界对其学术研究也远远不够。北京师范大学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所开设“科幻文学”硕士研究方向的高校,明年,北师大还将首招该方向的博士,这一消息近日引发了广泛关注。吴岩正是该专业的导师,对于这个学术界释放的新“信号”,他认为,这本身就说明这个社会更加关注科幻了。
折射科技的镜子
如文学史所评论的:一定时期的文学是那个时代历史变化的反映。二百年来科学技术的发展,大体都体现在科幻小说里。尽管如加泰尼奥所言,“这些所谓的预言从总体上说乃作家们依照科学运动的潮流,仅仅是通过推论而得出的结果。”
科幻作家的贡献,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把一定时期的科学研究热点写进自己的作品里。科幻小说是大众读物,科幻作家通过通俗的语言,生动的描写,把高深的专业研究介绍给大众,在公众里形成预期心理,从而为新发现、新技术的“科普”提供帮助。甚至,时过境迁后,小说往往保留下来,而同时代的专业科学著作则往往被尘封。
一直以来,太空旅行、机器人技术、外星生命等都是科学和科幻所共同关心的话题。关于这些技术的探讨也集中出现在世界科幻小说大师阿西莫夫的作品中。他一生著述近500本,其作品中以《基地系列》《银河帝国三部曲》和《机器人系列》三大系列被誉为“科幻圣经”。曾获代表科幻界最高荣誉的雨果奖和星云终身成就大师奖。小行星5020、《阿西莫夫科幻小说》杂志和两项阿西莫夫奖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他提出的“机器人三定律”,被科学界和科幻界共同奉为经典。
更有趣的现象是,凡尔纳在1870年创作《环月旅行》时,还没有无线电的概念,威尔斯在创作《首批登月之人》时,已经进入了马可尼之后的时代,主人公凯沃也能够利用月球人的无线电发回他的考察。上世纪40年代,阿西莫夫创作《基地》首卷时,银河帝国中没有原子能和计算机两样科技产品,而在后续各卷里则出现了它们的影子。
还有一些科幻小说直接描写科学技术史。凡尔纳在《地心游记》等作品里,大段大段地引用当时科学家的真实的学术成果,米切尔·克莱顿保持了这个传统。他在《侏罗纪公园》《失落的世界》《重返中世纪》等作品的开篇部分,都引用了大量科技文献,通过这条现实之路转向幻想情节。
在吴岩看来,科技发展的历史轨迹,常常体现在科幻小说中。读优秀的科幻文学,就是读一部通俗版的现代科技史。
写给未来的剧本
作为科幻文学研究者的吴岩,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就是科幻咨询。在他看来,科幻文学的创作群体,同时又是难得的咨询资源。因为,科幻世界中所探讨的不少话题,都成为“写给未来的剧本”,最终上演成现实。
科幻大师阿瑟·克拉克一直被科幻迷奉若神明,他最伟大的成就之一是1945年发表科学设想论文《地球外的中继》,详细论述了卫星通信的可行性,为了纪念他的贡献,科学家们将距离地球4.2万千米处的同步卫星轨道命名为“克拉克轨道”。1950年克拉克出版了其科普处女作《行星际飞行》,次年又出版了《太空探险》,大胆预言太空旅行,这两本著作奠定了克拉克太空科普的权威地位——美国登月飞船指挥舱甚至以他的书名命名,而宇航员们则大多熟读他的科幻小说。他曾给美国气象局写信,讨论卫星在气象预测方面的应用,开创了气象学的一个新的分支;他预言人类会在1969年登上月球,我们的确看到了“阿波罗”的胜利;人类研究太阳粒子,肇因于他的《太阳帆船》。
上世纪80年代,另一位科幻大师——威廉·吉布森,写出了名作《神经漫游者》,这是第一本同时获得“雨果奖”、“星云奖”与“菲利普·狄克奖”三大科幻小说大奖的著作,此纪录至今无人能破。今天的网络世界的雏形就是在这本小说里面提出来的,其时文字的“预言”早已成为我们能够看到的现实。
如今,无论是科技资源开发、文化创意,还是企业产品创新,不少都会邀请科幻作家作为座上宾。美国国防部都会定期不定期地邀请科幻作家参与讨论,畅想恐怖分子袭击美国的可能方式。美国宇航局也邀请科幻作家加入项目,设计未来的航空运载工具。“这会是一个大产业。”同时,在吴岩看来,这也会是科幻的社会价值的更大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