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振华

　　市委报道组 郑积亮 余静轲

　　荸荠红了。这是江山市新塘边镇农民特有的吆喝。

　　但枣红色的荸荠，仍深埋田间。立冬过后，荸荠田里的水已排干。这种生长期不能缺水的时令鲜果，成熟后水又不能太多，否则就会演变成“荸荠黑了”，不惹人爱。

　　寒风吹拂，冬天已来。嘴馋的人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冬果”。不过，新塘边的荸荠，更乐意继续裹在泥里美美地睡觉，把自己养得更加甜脆，等待元旦前后破土而出，惊艳于人前。

　　新塘边荸荠，

　　倍儿“有身份”

　　东陈村，73岁的姜志汉，背上钉耙走出村外。虽然荸荠还不够甜，但他执意去挖几个给我们瞧瞧。

　　荸荠田里，曾经直刺空中的翠绿茎秆，已经全部伏倒在地，渐渐枯黄。若经了霜，茎秆将迅速枯萎并烂在田里，不再羁绊挖荸荠的脚步。在挖排水沟翻出的泥里，一钉耙下去，翻出一个个泥疙瘩，洗净污泥，这就是田间泥里的甜果荸荠。

　　姜志汉的祖辈就已经开始种荸荠。他说不清新塘边荸荠何时在当地出名，并名扬浙闽赣边际，但他一直享受着美名带来的便利。

　　“这几年名气越来越大，上门收购的人很多。”尽管年纪大了，姜志汉有时仍然喜欢自己挑荸荠到江山市区卖。仿佛在那里，更显新塘边荸荠的与众不同。

　　菜市场里，顾客上前第一句询问便是：“你这荸荠是新塘边的吗？”姜志汉当然自豪地答：“我就是新塘边的，肯定是啊！”嘿，你说是就是哪，较真的顾客也不客气：“亮出身份证瞧瞧！”

　　这样的情况，已经遇到不少次。不习惯带身份证的农家老汉，进城去卖荸荠，一定不忘揣上。新塘边的荸荠，自此有了“身份证明”，稳稳不愁卖。

　　但荸荠销往外地，可亮不出身份证。农户们加入的新塘边荸荠专业合作社，2007年申请注册了“新塘边荸荠”商标。合作社负责人姜法仁介绍，我们设计了统一包装，让有身份的新塘边荸荠更显档次，并加工开发荸荠粉、袋泡茶等，新塘边荸荠就这样让更多人熟知。

　　好土配好方，

　　种出好名气

　　盛名在外，是什么造就了新塘边荸荠的独有美味？自然的馈赠佳品，秘密当然首先藏在土地里。

　　讨问任何一个荸荠种植户，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新塘边的土质好。再问土壤好在何处？答案却也干脆：那可不清楚。检测土壤成分这样高科技的事情，农民不会，但他们在泥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实践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守得一方好土，新塘边人并没有因此自足。新塘边荸荠好吃的秘诀，土里还有一个秘密。7月炎夏，开种荸荠前，土地翻耕时，便要混进“菜籽饼”肥沃土壤；待到生长两个月后，再施一次。这是天然无污染的肥料，一亩田要施用两三百斤。姜志汉更用心，托朋友的关系，会雇拖拉机再拉两次牛粪来肥田。

　　好吃的秘诀，不仅仅只在土里。离开荸荠田，姜志汉将挖出的一捧荸荠带回家，洗净后端出：“水洗过了，要马上吃，不然也放不久了。”

　　新塘边人，有独特的荸荠储存方式。从土里挖出的荸荠，裹着浑身泥巴，就挑回家。在售卖之前，这些满身是泥的荸荠，要经过两次日晒：刚挖回时先晒一次，等包裹的“泥土外衣”七八成干时，收起储存；临出售前，再短时接受日光照射将泥晒干，然后倒入一个筛子，筛去干结的泥巴。

　　筛子上的孔，直径约4厘米。筛荸荠的另一个作用，是将个头小的荸荠筛下。大小匀称的荸荠摆放一起，自然更受顾客喜爱。

　　谁知田中果，

　　个个皆辛苦

　　新塘边的荸荠不愁销，姜法仁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收购贩销，看着统货（不区别个头大小）收购价格从3角一斤，涨到现在的5元左右一斤。荸荠亩产约四五千斤，收入颇为可观。

　　姜志汉的荸荠田，一亩多地。每年轮作更换田地，他大多仍然只种一亩多。荸荠是个好种好管的作物，但要享受收获的喜悦，田里还要付出最后的艰辛。

　　“我这一亩多地，全部挖完大概要40天。”姜志汉道出其中辛苦，“一锄一锄挖，然后一直弯着腰，在一坨坨泥里一个个摸出来，泥里不能坐不好蹲，腰很累。手也冷，在泥巴里掏来掏去。”

　　爱丰村72岁的姜根余，在荸荠种植户中名气颇大，从来不用出门，四面八方的来客就会主动上门购买。留守村庄的老农里，他是荸荠种植面积最大的农户，有四五亩。

　　后代都在外打工，只有夫妻俩守着田地，种那么多亩荸荠，采收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是顾客急着要，老实巴交的姜根余也不好意思推托，经常只能戴上头灯，在黑漆漆的夜里去泥里摸黑乎乎的荸荠。今年，他终于服老了，种植面积缩减到2.6亩。

　　作为合作社负责人，姜法仁曾流转土地，种过10亩荸荠，近两年也暂时歇了。12月下旬荸荠进入集中采收季，没有机械化工具，连挖荸荠的人都雇不到。

　　荸荠入口，鲜脆甜嫩。品味这道冬季时令的你，可知荸荠田里来，个个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