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病可怕,甚于歧视
俞剑弘
弗格森市卷来的风暴余波未平,纽约市白人警察“锁喉”案再度引发美国大规模民众抗议。这几天,在纽约,有数以千计的示威者涌上街头,警方已经逮捕80余人。
所谓“锁喉”,说白了就是掐脖子。7月,手无寸铁的黑人加纳在街头帮忙劝架,警察赶到时却包围了他,指控这个6岁孩子的父亲出售未缴税的香烟,并试图将其逮捕。加纳虽与警察争辩,但在警察采取行动时,也举起了双手。此时,一名警察从后面抓住他并“锁喉”。
引起愤怒和抗议的主要是两个细节:一是“锁喉”乃纽约警局明令禁止的动作,二是由路人拍摄并上传至互联网的视频显示,加纳多次恳求对方松手,喊道,“我喘不过气了”。
抗议和示威会消弭于一时,但反思和批判会更久,其意义也将更深远。两起警察执法致死黑人公民案,看似是种族问题,其实远不止此。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数据表明:在2012年的426起警察“正当杀人”案中,有超过一半的被杀者为白人。
一个制度优越感强烈的国家,每年死于警察“正当杀人”的数量居然有400人之巨,这难道不骇人听闻吗?因为,在国土还稍大一点的北美邻国加拿大,2012当年却未发生一起警察杀人事件。不得不说,美国的司法体系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首先,大陪审团再次毫无悬念地裁决不起诉“锁喉”警察潘塔莱奥,这使民众开始审视大陪审团制度:美国国父们在建国之初创建的这项制度,本意是为了在政府滥用公诉时保护公民。但显而易见,它在警察滥用武力时,没能保护公民,反而成了保护警察的工具。因此,有舆论提议,成立一家由总检察长办公室运作的独立机构(而不是大陪审团),来负责每一起警察枪击事件的调查。
其次,美国警察越来越走向准军事化,也受到更多的质疑。这种趋势的一个后果是:警察执法动辄“使用装甲运兵车和震撼手榴弹,现场堪比伊拉克暴乱最严重时期的巴格达街头”。问题还在于,近 5年内,有价值180亿美元的国防装备移交给执法部门,但警察在获得武器的同时,却很少同时受到技能培训。这些“失控”的武器,几乎是变相地让警察成为杀人机器,但奥巴马却回避了国会两党提出的限制军事化装备流转的提议。
目前,奥巴马已经呼吁展开“全国性对话”,以重建民众对地方警察力量的信任。这种只具象征意义的表态很难逆转民意,有媒体甚至尖锐地指出,美国的司法体系正在丧失合法性。
“我喘不过气了”, 加纳临死前的呐喊,已成为近日美国各种全国集会上的隐喻性口号:你深夜回家,或是在街头劝架,都可能死于警察“正当杀人”,这确实是让每个人喘不过气的可怕图景。或许,美国司法体系需要一次刮骨疗毒,才能在自救的同时,多少平复一点民众心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