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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8版:人文世界·江南录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温州三代作家笔耕不辍写就文学新篇

青春笔意 心向繁花

  本报记者 童桦

  “温州人在经济上的开拓和创新,使他们在文学上获得了不自觉的延伸,近年来渐渐崭露头角的温州青年作家群,整体实力已悄然走在全国文学前列。”《江南》主编袁敏的这番评价,将关注文学的人的眼光,再一次引向了温州。

  近年来,温州的文学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片天地里,究竟还有多少双手仍在笔耕不辍?迎着晚秋的寒风,我们在灯火辉映之间找寻着答案。

  “温州文学成为现象,大概是在2006年前后,在这以前,我们冒出来的作家并不多。”在温州市文联办公室里,身兼主席一职的温州本土作家王手仔细回忆道,此后几年中,温籍海外作家陈河与温州本土作家东君分别折桂郁达夫小说奖,《人民文学》、《收获》、《江南》等又接连收录自己和本土作家马叙、哲贵等人的作品,“再算上以诗见长的池凌云和凭借《余震》获得读者关注的张翎,以及身在《西湖》的吴玄和《江南》的钟求是,他们都用自己的才华提升了温州文学的整体形象和地位。”

  “2010年,中国作家协会和《人民文学》为温州作家举办了文学研讨会,温州的文学现象从此蜕变为文学的温州现象,温州的作家,也开始受到了文学界的强烈关注。”作为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温州作家代表之一,王手的《西门之死》、《斧头剁了自己的柄》等多部作品都受到了朱小如、李敬泽、施战军等著名文学评论家的称道。

  “好的小说中总有一个缠绕的结是无法解开的。”这是李敬泽对王手作品的评价,而如果用这一评语来形容温州文学的发展脉络,也同样适用。

  这个缠绕的结,即是活跃在改革开放后几十年间的温州商人们。作为一个让人羡慕、好奇的特殊群体,他们的生意,他们的思想、生活和困惑混杂于飞速发展的时代中,如同一杯口感浓郁却又复杂的醇酒,牵引出温州本土作家心中的创作灵感,并源源不断地为读者奉上自己的感悟。

  哲贵,温州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作家代表之一,他的作品即是如此。“2004年是我文学创作的分界点,在这之前,我学了十年文学,但还是趴着,因为我的作品并没有引起社会的共鸣。”做文学,最大的心愿是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广泛赞同,在这一点上,哲贵徘徊了很久,“但我有一天突然发现了温商这一群体,他们被市场推到前台,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由于中国文学从未有人用正面的视角和情怀去看待这些温商,这便成了我继续尝试文学创作的切入点。”

  和温商交朋友,走入他们的生活和内心,哲贵以此诞生的《金属心》、《信河街传奇》、《施耐德的一日三餐》等作品,《人民文学》和《收获》等将其一篇篇地收录刊用,面对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孟繁华做出的“哲贵对温商这个人群的无所归依和空虚空洞内心的讲述,有着令人难以言喻的震惊”的评价,哲贵多年的努力终被挑剔的文学评论家所认可,也坚定了自己文学创作之路的决心。如今,他已把自己的作品《空心人》交付十月文艺出版社,预计首发过万册。

  但文学在温州,并不只有小说,作为温州诗人的代表,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本土作家池凌云则用自己对文学梦想的执着,改变着自己的生活和温州人对家乡的情怀,更把自己扭向了“自转”不停的创作之路。

  “一个作者的文化积淀不仅仅是接受当地的文化,还有来自我们的生活。”池凌云谈起温州这片水土对她创作的影响,“我们生活的土地时时刻刻都在给我们的心灵输送特有的文化,有时是一种滋养,有时也让人反思。”

  热爱诗歌、善写诗歌,就在温州各个小城的旧街小巷中,许多年轻的面庞开始有了岁月的刻痕。多次举办诗歌论坛活动的《坡度》诗群,还有不少埋头创作的苍南、乐清的诗人们,他们都在诗歌创作的长跑之路上齐头并进。“慢慢来,好诗会在路上等着他们。”这是池凌云的祝福。

  还有马叙的散文,东君的怪诞小说……这些温州本土作家的身影,无时无刻地活跃在各条创作战线上,吸引着读者们的目光。但他们,真的是温州文学蜕变的唯一答案吗?

  “其实,温州文学在过去三十年里一直在延续,如果要找当代文学在温州的起源,那首先要归功于创刊于1981年的《文学青年》。”王手翻出了两大袋已经泛黄的杂志,茅盾先生的亲笔题词“文学青年”赫然映入眼帘。

  在上世纪80年代,这本与《萌芽》、《青年作家》、《青春》一起被誉为四小名旦之一的月刊曾经掀起温州文学青年对于文学创作的无限狂热。每本3角钱的价格,创造的是每月8万册的销量。包括“短篇圣手”林斤澜等在内的一大批知名作家相继来到温州,开始给这里的文学青年们函授讲课。哲贵和他的老师陈少国就这样跟随林斤澜,开始了自己的文学悟道之路。

  “还有九叶派诗人之一的唐湜,他的一生从未离开过温州,但他对诗歌的感悟却影响了一大批温州文学青年。”王手的记忆之门渐渐打开,“在那以后,上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出生的温州作家渐渐冒了出来,温州文学才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不过,文学的热潮终有退去的时刻,随着几位文学大家的相继离世,今天的温州文学也已经到了去粗存精,重整待发的时刻。

  “目前温州作家还有许多需提高、完善的地方,我们这些作家正处于第二梯队向第一梯队迈进的阶段。”哲贵认为,“温州文学对温州人的影响还没有起效,这里的人没有用文化的视角去看待自己的人生,更多的是从经济的角度去思考人生。”

  但这也是温州作家独特的地方,他们或在机关谋事,业余写小说;或有一份生意,空闲时提笔寄情;或是干着媒体的活,从身边汲取创作素材。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多重身份,才能塑造温州文学多彩多姿的符号。

  “文学是作家个人的劳动,但一个地方对文学的看重,对作者就是一种鼓励,如果一个地方推出相应的激励措施鼓励作家创作,就会造成良性的创作环境,对多出作家多出成果肯定是有好处的。”身为温州晚报文体新闻中心主任的池凌云对创作的艰辛过程很是感慨。

  “耐得住寂寞,安静写作,时间久了,会有收获的一天”。这是温州作家们对后辈的鼓励。在他们的影响下,温州市作协已经有了600余位会员,并有更多的温州文学青年纷纷投身于用笔和心灵与社会发展对望的创作过程。而在温州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温州文学也创设了两项重量级奖项,一是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家奖,二是林斤澜短篇小说奖。

  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温州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这张名片外,又有了属于自己的精神符号。“敢为天下先”的温州人,他们正拥有着一片文学的蓝天。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江南录 00018 青春笔意 心向繁花 2014-10-31 浙江日报2014-10-3100010 2 2014年10月31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