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山:乡愁摇曳
编者的话:离家近60年的老人回到故乡渔山岛,看着熙攘的人群,呼吸着淡菜的咸鲜,故乡的一切如此熟悉,仿佛从未离开。赴一场团聚,忘却当初离散,重开欢宴。即使是这个从象山石浦码头出发,需要船行25海里才能到达的离岛,星星渔火也照亮了归家的路。
渔山:乡愁摇曳
本报记者 应磊
区委报道组 俞莉 陈光曙
也许所有人面对渔山时,都会想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因为除此,你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言语。
从象山石浦码头出发,在海面颠簸一个半小时,船行过25海里,看着海水由黄变浅,直至深邃的蓝扑面而来,进入碧海蓝天,海面清澈如玻璃,视线之内的山头便是渔山岛,南北两岛串联着许多礁石。
从北岛上岸,远望海洋,近海碧绿,远海蔚蓝,浪花拍打礁石,激荡出白浪花,呈带状浮流。这让我想起法国诗人可托拉的句子——“我的耳朵宛如贝壳,思念着大海的涛声”。
月是故乡明,此刻的渔山岛,不仅有俊秀风光、鲜美海味,更有一段相隔六十年,至今让人唏嘘的乡愁。
远海一孤岛
渔山列岛是中国领海线基点所在,位于猫头洋的东部,由13岛41礁组成,全岛呈东北、西南排列。有南渔山和北渔山之分,常说的渔山通常指的是北渔山。
海岛南高北低,最高点海拔83.4米,最高处即是红白相间的渔山灯塔。灯塔建造于光绪年间,有“远东第一大灯塔”之誉。北渔山周边海域暗礁密布,海船航行非常危险,附近海域南来北往的大小船只无不依赖着灯塔的指航。据当地渔民讲,建塔前十二年,曾有华轮“怀远”号,德轮“扬子”号两船在该岛附近失事,地方志也有详细述载。
由于海岛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灯塔始终是该海区的主要导航设施。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灯塔被日军侵占,1944年毁于战事。1947年,海关派技师史端昌等重建北渔山灯塔。1955年2月13日渔山岛解放时,灯塔也遭破坏。1986年按原状修复,灯塔建筑基本恢复原貌。
此时的海岛,已经很是热闹。艺术专业大学生林子是第二次登上渔山岛,这次和她的同学一起,在蓝天碧海间,享受“无所事事”,白天望海,夜里赏月。渔火点点,支起帐篷,微弱的电筒光线钻出来,和星光纠缠在一起,仿佛置身在梦境中。
林子描述,在渔山岛上看日出,四点钟必须醒来,站立岛顶,极目眺望东方,渔船已经出港,海天浩淼变幻,浪花堆叠滚动,云层配合默契,火一般的太阳跃出,海天顿时成为莫奈的画布。
据说,春季小岛更加缤纷,各种野花烂漫,再朴素的姑娘,遁入花丛,也变成了仙女。置身芳草地间,迎面吹来的海风,以及礁石上的海鸟,可以忘却钢筋水泥的城市。
在渔山岛,要走一趟“仙人桥”,居空横架惊涛之上,顿觉四面来风,让人心颤,桥下涛卷浪翻声如雷鸣,有倾覆百丈涛谷之感。
最忆渔山味
渔山岛常年经受狂风,因而多草而少树;海浪冲刷,礁岩巉峭,颇有风骨。灯塔矗立在海岛上,见证着渔山岛的故事。
1955年,柯东香带着儿子和女儿远离家乡,去到台湾。因当时走得匆忙,在外婆家的二女儿朱美丽留在了老家。从那时起,柯东香牵挂着女儿,多少次梦回午夜,渔山岛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同样是从渔山岛走出去的台湾人柯受雄,已经不记得多少次登上这座岛屿。记者在渔山岛遇到柯受雄时,他正带着从未登岛的儿子四处参观。渔山岛上,柯家祖坟已经修葺。“这个岛是我们的根。”每年清明,他都要回到渔山岛。
柯受雄给我们描绘着他居住的台东县福冈新村:“富冈新村依山傍海,与家乡石浦有几分相似,渔山岛人就把富冈新村称为‘小石浦村’,不仅风貌相似,家乡的风俗也延续下来。”在他们的心中,自己永远是石浦人。
人是味觉动物,一个地方的味道往往是最深的记忆。柯受雄是渔山岛人在台湾的第二代,乡音已改,唯有口味依旧。台湾小石浦村保留着渔山最原始的味道。
外出的游子归来,自然热闹非凡,这让柯受雄想起了除夕时的台湾小石浦村,家家户户包麦饼筒、做鱼滋面、鱼丸、八宝饭、春卷。除夕之夜,出门在外的人都要回家吃团圆饭,36道菜层层叠叠摆在桌上,开始了最丰盛的晚餐。
这次踏上渔山岛,柯受雄和儿子带走几个网袋的淡菜。渔山的野生淡菜因为水质好,所以口味也好,肉质肥美呈淡黄色。老渔民说,只需一点盐,就能把淡菜加工成佳肴。
渔山人家都有一把开壳刀,把淡菜肉挑出来,再晒干了去卖,海边人家相信,这种食物跟猪蹄一起炖,对产妇尤其大补。古时也叫“贡干”。采淡菜的时间,只能是退潮时的那3个小时,身背箩筐,手拿一根铁铲、行走在礁石之间,一次采几百斤。淡菜活动在海平面上下,但海水越深处淡菜的个头越大。
海蜒干是渔山的特产,当年渔山人用三条小舢板捕捉,一条船焚烧松木吸引,另两条兜网围捕,1小时左右才能拉一次网。夜晚,这种鱼被捕上岸后,就连同专用的“锅篮”一起煮,火候拿捏是关键,煮上两三分钟,第二天天一亮立马晒干,鲜美得不得了。
“渔山的味道,能勾起对亲人的记忆,”渔民老张出门探亲,都记得要带上淡菜干、海蜒干、紫菜。共同的食物让人们心灵更加紧密。柯受雄描述,渔山岛的鱼面、鱼饼的味道一直在口中回味,仿佛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