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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9版:人文世界·有风来

秋天该很好
传家若在场

  张国荣有一首老歌,叫《春夏秋冬》。第一句便是,“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一年始于春,而歌词却从秋写起。私想,大约是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的缘故。春天祭日,秋天祭月,“花好月圆人团聚”的情境里,人在场,月在场,心在场,似乎才是一个完整秋天甚至人生的开始。

  用五年的时间,台湾作家任祥写成一部《传家》,分册春夏秋冬四季,尽力传达中华日常传统之美。透过《传家·秋》,我们重温的是人们正精致地走过那个秋天——四季更迭,于日常琐碎中,心若在场,万物皆美,且诗意。但如任祥所愿,“试图启发每个人去做自己的‘传家’。”

  色。“秋风始凉近午天,初始水杉金缕衣。”秋天的气氛生活,不如望向金色。绿过一夏的水杉,或许是被风吹弯了腰,在秋天里沉淀为金色。这是一个季节的颜色,所有发生的情绪,不如与金色为邻,“叶影疏微茶初熟,栗子金瓜色正浓。茶棋共赏半日闲,光阴难买一刻金。”

  食。黄金好个秋,便是蟹膏了。吃蟹,一定是宴,与宾客同食。蒸时,水中放干紫苏叶去腥;分时,黄膏肥满给客人;吃时,蟹壳左右交错摆放,做蝴蝶状回敬主人。吃完蟹,才进入第二场节目,上热炒,其中一道入口即化的蹄髈,用带油的肥肉补一下吃完蟹后的“齁”感。说是食,实为乡愁。味蕾通往故乡,宴席上吴侬软语的上海话里夹杂着几句豪爽的广东腔、标准的京片子,在任祥听起来,就像高低起伏、节奏鲜明的故乡大合唱。

  艺。秋天的手艺,祈祷但愿人长久。一支美好的蜡烛,总让人舍不得点,于是任祥用蜡做身体,挖一个长洞,塞一根装了燃油的试管在其中,试管上再车一个不锈钢的线蕊头。这样的设计,既能看到烛光,蜡烛也能长长久久了。这是私家的传家宝。传统文化固然有其美的一面,但了解,往往需要诱因。环顾四周,在已有的生活场景里,磨点儿心思,一根烛就做到了。

  园。作为一年四季皆可生长的蔬菜,豆芽是秋季菜园的访客。秋天通常休耕,不像春夏有那么多的蔬菜选择,作为一种健康种植的蔬菜,豆芽菜是修补细胞的食材,十五种豆类,浸泡时间不一,催芽一天半,弱光照耀,每天给水两三次,七至十天里里,仿似室内活的装置艺术。农作,既为食,亦怡情。

  这就是那个充满仪式感年代里,一户人家的日常生活。它很慢,它充满好奇,它浮光掠影,它有敬畏感,它美美万物。它述说传家,名状方物,收集生活体验,留待来日方长。

  270页,或许你不会有太多知识的增长,不如说这是一部关于美的搜索引擎。就像逛博物馆,琳琅满目的珍宝面前,一张小小的页签标明名字、年份,一段长长的语音,足以还原一段淋漓尽致的美。而任祥的絮絮叨叨,仿佛一位主人带领朋友参观她的生活,这些美,不是遥远的,而是渗透进日常生活中的,日子,原本可以这样过,只是在快速的节奏中,被忽略或放弃了——又或许,是根本不知道。翻开书,便开始打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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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若在场
2014-09-05 3608647 2 2014年09月05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