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剑弘

　　“没有女性经济学，安倍经济学就无法成功”。安倍是这样说的，看起来也是这样做的：在6月24日日本内阁通过的新成长战略中，写进了诸如“优待积极吸纳女性就业的企业；鼓励主妇重返职场；提倡职场男女平等、同工同酬”这样的内容。给人的感觉是，安倍经济学的“第三支箭”，“女性经济学”俨然是核心。

　　事实果真如此吗？且不说长达90多页的新成长战略文件中，作为“核心”的“发挥女性活力”的内容不到区区3页。就是这些内容，除了“优待”“鼓励”“提倡”等“温柔”字眼，也压根没有提出兑现目标的“干货”；草案中提到的“上市公司必须具备一名女高层”的建议被去掉，而改成安倍去年的口头要求：企业自主制定起用女高管的人数目标，结果就是，去年以来很长时间内没有一家企业照做。被认为是最关键的税制和社保相关规定的改革，也仅提到将“探讨”改革抑制女性就业的相关制度。

　　安倍吆喝叫卖许久的“女性经济学”，到正式出场却是这样一个“银样镴枪头”，难怪外国媒体质疑“是否真心想发挥女性活力”，吊高了胃口的日本舆论也普遍大失所望。

　　安倍的“女性经济学”，其实用主义倾向与工具理性特征十足，作为主体的女性本身反而是关注得最少的。难怪《金融时报》以戏谑口吻描述安倍构想中的日本女性有多“伟大”：“她们必须生育更多的孩子；她们必须照顾孩子，因为保姆供应短缺，而且日本法律不鼓励聘外国保姆；她们还必须照顾老人，因为日本有11%的人口超过75岁，并且日本人认为住养老院是一种羞耻。在她们做这些的同时，她们还必须有正式的工作，以便为提振日本的GDP作出贡献”。

　　问题是，就算日本女性愿意这么伟大，日本社会男尊女卑的保守传统也不会给她们机会：有70%的日本女性在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就再也没能重新回到职场。很多重返职场的女性不得不做临时工和兼职工作，薪水低，没有福利和社会保障。2012年，日本兼职工和临时工中77%是女性。又要多生育，又要多工作，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就是一个笑话。

　　就在新成长战略粉墨登场前的6月18日，东京都男议员在议会全体会议上，公然对女议员盐村叫嚣“赶紧结婚去吧”、“你生不出孩子吗”等言论，引发众怒。而盐村当时发言谈及的正是支持养育儿童和提高生育率的政策。面对舆论压力，东京都知事舛添要一出来灭火，“决不允许伤害女性尊严”。问题是，舛添自己歧视女性的言论也不少，如“女性本质上就不适合做政治家，就像女性不适合做指挥家、作曲家一样，女性比男性欠缺统率能力”，等等。

　　难怪对于安倍提出“日本所有女性都会闪耀”的口号，盐村的反应十分冷淡，称仅有好意是不够的，“没有促进女性工作的大环境，没有政策支持。”

　　盐村可谓一语中的：安倍的吆喝功夫一流，在他的“第三支箭”中，“女性经济学”会成为一个好噱头。不过，再好的噱头也只是噱头，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