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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0版:人文世界·钱塘江

遇见大运河

  悠悠运河,百代繁华,千年记忆。她的历史,正如她的今世一样美丽。今天沿着运河旅行的人们将会发现,一处处古迹遗存,就像被串起的珍珠,仍会让我们目不暇接:它们不是逝去的风物,而是永生的情怀。

  从燕赵起步,自北而南。在漕运仍然是国家命脉的年代,紧邻京师的通州被视为“九重肘腋之上流,六国咽喉之雄镇”。此处是大运河在北方的终点,官吏在这里验收漕粮。

  明代,首批漕粮在每年农历三月朔日到达,从中央官员到各省商民,齐集通州城东运河西岸,共同庆祝,谓之“开漕”。是日,漕船、商船、客船绵延四十里,“万舟骈集”,成为通州八景之一。

  离开通州,向南来到山东境内,就到了运河古城济宁。这里自元代成为大运河北段“会通河”的一个端点,桨声帆影,铸成繁华。有联曰:“四山朝拱三湖月,一水绿分两岸春。”

  大运河济宁段有一处著名的南旺分水枢纽工程,拥有一套完备的分水和航运系统,极具代表性。明永乐年间,为了疏通日益淤塞的运河,重开漕运,庙堂重臣和江湖巧匠携手,在这条“水脊”上建成了巧夺天工的水利工程。闸、坝相连,汛期纳水入湖,旱时放水济运,被称为“运河都江堰”。此后,大运河又历500余年而舟楫不绝,来自江南的粮船连帆直上,维系着南北一统的王朝。

  “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白居易的诗句,带我们来到扬州——这座江南古城与运河分享着同一部成长史。

  瓜洲古渡——大运河扬州段的名胜——位于京杭大运河与长江交汇处,“际沧海、襟大江,每岁漕船数百万”。自唐宋至明清,这里一直商贾云集、千帆林立,是一座贸易重镇,更是人文精神的栖息之所。王荆公诗曰:“京口瓜洲一水间”。陆放翁诗曰:“楼船夜雪瓜洲渡”。张若虚“孤篇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也正是在这里做成。瓜洲是唐代高僧鉴真东渡日本的起点,还诞生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传说。

  逝者如斯。古今多少事,已付笑谈中。今天的瓜洲渡,碑石犹在,亭台如新,两侧的船只仍不绝如缕,继续书写运河的故事。

  如果说,运河在北方是输送钱粮的管道,在南方则更像汇集财富的巨网,有不计其数的支流和水道与之相连。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枫桥。唐人张继的一首《夜泊枫桥》让这座石桥名垂青史:“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苏州城凄清幽美的深秋景色和旅人刻骨难言的忧思之情被抒写得淋漓尽致。明暗动静交织之中,张继捕捉到的这些大运河意象穿越千古,在一代代中国人心中定格为永恒的文化意境。

  继续向南,我们即将到达江南运河的终点。杭州,大运河南端一颗璀璨的明珠。南来北往的船只,都把拱宸桥当做杭州的门户。这座三孔石桥傲然雄踞于近百米宽的运河水面上,已历300余年。

  拱宸桥是历史忠实而无声的见证者。她见证了家国兴灭、帝王巡游,见证了东南开埠、工业萌发,见证了文教兴盛,游人如织。

  今天的拱宸桥两岸白墙黑瓦连片,是清朝、民国以来的沿运河古镇民居建筑保存最为完整的地带。近代工业发展过程中的生产厂房、生产工具及航运机械,以及饮食、礼仪、民俗、伦理等社会文化载体,也在这里较好地保存着。

  继续向东,大运河将带领我们遇见大海。中国大运河,从挖下第一铲土开始,她的使命似乎就确定了:勾连南北,维系国家的大一统。然而,有了浙东运河,有了三江口,大运河的命运开始与大海相连,她由此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一部分,具备了中外文化交流的丰富内涵。

  自宋朝起,沿大运河到宁波的内河航船,都在三江口卸货换海船出海。从闽广、日本、朝鲜半岛驶来的海船,同样在这里换船,之后直达扬州、北京。几百年间,商帮蜂起,其标志就是安庆会馆。

  庆安会馆既是祭祀“妈祖”的殿堂,也是商人们聚会议事的场所。现在保存完好,整体建筑规模宏大,构造独特,装饰大多采用砖雕、石雕和朱金木雕等宁波传统工艺祭祀妈祖和行业聚会时演戏用的双戏台在国内更是罕见。

  这些古迹遗存,是先辈留给人类文明的伟大传奇,也是值得我们世代守护的文化家园。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钱塘江 00020 遇见大运河 2014-06-27 3520251 2 2014年06月27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