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婕

　　初夏的上海，是一座充满惊喜和偶遇的“光影之城”。一年一度的电视节“白玉兰”奖刚刚花落各家，拥有“亚洲第一红毯”的电影节随即拉开帷幕，官方说法叫“世界影视步入中国时区”，换成比较接地气的表述就是“天天都是数星星的节奏”。

　　2014上海国际电影节官方放映指南的卷首语中，介绍了一位连续3年请长假、打飞的来上海看电影的外地影迷的“疯狂”经历。“这恐怕也是很多影迷的共同感慨。”文中这样写道，“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可看性、多元性、新奇性超越了历届。”

　　对于影迷、电影人和电影线记者来说，轮番上演的电影节也许比太阳直射点的移动更忠实地提醒着四季的交替：当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衣香鬓影、比美斗艳暂告段落，春天也就不远了；戛纳咸咸的海风打开了骄阳和炎夏的开关；威尼斯总是伴随着散发文艺味的秋天开幕，而柏林电影宫外清冷雪味则宣告了隆冬将尽。

　　最美的态度是在星空下仰身静躺，凝神细品。有时你会发现, 那些想象中的勾勒和回溯，恰好编织成对当下的放映；还有些时候，银幕、荧屏的概念暂时被淡化——你会看到一扇更宽、更亮的窗，透过它飘来不同的色彩和气味。

　　这是光影之味。

　　“味道”是生活的折射，对本质的要求极为苛刻。它由内而外，且多自隐秘处散发，比如枝叶的缝隙间、海天的交接处，再巧的工匠之手也无能为力；对于电影和电影节来说，“味道”即艺术的标准——尽管没有标准答案，但无论堆砌多少数字、赞美、演说，都无法隐藏和回避。一年又一年，不可否认上海电影节的成长与成熟，尤其是越来越有“料”的论坛单元；但必须看到，老问题“一如既往”，新麻烦也不少。

　　比如气质模糊。尽管今年上海电影节提出了“关注亚洲、关注华语、关注新人”的定位，但如何与全球电影产业保持紧密联系，建立一个实时有效的“跟踪装置”来发掘有天赋的导演和出色的作品，仍需进一步探索。

　　现在，请好莱坞明星来上海的红毯上秀一把已不是难事，尽管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知道上海国际电影节能为事业和创作带来什么。更何况，从2011年开始，上影节的竞争对手又多了“身边”的北京电影节，一出手就是国际范儿。摆在全球影人面前的课题，从“去不去中国”变成了“如果去中国，选北京还是上海”——特别是最近两年，资源的分流已经显现——毕竟，好电影不可多得，就算是最老牌的威尼斯电影节，都被“小兄弟”罗马电影节挖了墙角。

　　比如参与脱节。每年的金爵奖候选名单上，动作片、文艺片、商业片等一应俱全，恰恰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奖项评选缺乏统一的艺术标杆。今年的7人评委会由巩俐领衔，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依然流于泛泛——“公平竞争”“把故事讲好”“发掘人性共同点”……台下记者只是机械化地记录，可想而知，新闻的最终呈现很难做到活色生香，读者也是一瞥而过。

　　眼前如果换上一份今年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展映片单和获奖名单，你或许会很容易感知到一种贯穿始终的“严肃”，有时甚至是与产业潮流的格格不入。比如凭借电影《冬眠》摘得金棕榈的土耳其导演锡兰——当业界为票房、技术争论不休的时候，他的镜头却以越来越传统的方式，讲述着普通人生活的“余味”。这是锡兰的坚守，也是戛纳的坚守。

　　当然，还有产业担当。本届电影节首场官方发布会上，上海影视两节组委会副主席兼秘书长胡劲军说，“精心布局的8场发布会，一定会让世界感受到上海加快建设电影产业的号角阵阵和壮志豪情。”但是，仅有豪情是不够的。第1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早在开幕前就被贴上了“含金量十足”“刷新多项纪录”的标签，然而

　　不可否认，外界的质疑声集中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总是名不副实地散发着强烈的“上海味”，以及展映影片开票前的通宵长队和正式放映时频频发生的停放、换片、故障甚至令人莫名其妙的大量空位……因此，“国际电影节”不仅仅需要喧哗的排场，更需要富有个性的电影文化。而这，并非喊几句“豪情”的口号就能办到。

　　拍什么样的电影、办什么样的电影节，都代表了一种选择。往往，它的味道与时代特征暗合，这也是一个年轻浪漫的、有所启示的、永远有好戏上演的电影盛会的魅力所在。

　　在媒体娱乐行业有着20多年丰富经验，曾任职好莱坞著名制片公司环球影业和迪斯尼公司的电影发行人林密，10年前成立了北京英福通文化传播公司，作为中国内地最早进入海外独立发行行业的林密，一直关心着上海这个“家门口唯一的国际A类电影节”的发展，在多次参加了上海电影节后她曾遗憾地谈道，上海电影节还存在着很多问题和缺陷，而这种缺陷是体制性的，需要有更大的魄力和决心去改变。

　　尽管本届上海电影节依然有着众多的不足，但是作为中国最大的国际电影节，它始终承载着国人对于电影的期盼。很多时候人们对它的种种“苛责”，是因为我们迫切地渴望也能拥有一个可以媲美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国际盛典，能够更好地让中国电影走向世界，促进世界电影艺术的繁荣。也许在下一届，“那些让我们尴尬的不足”将有所改变，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