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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8版:人文世界·艺术评论

■ 晕开一笔

  在著名翻译家、文艺评论家傅雷眼中,黄宾虹的画弥漫着悠远的诗意。而读傅雷说黄宾虹画的文字,也像读一首从从内心深处汩汩而出的诗。

  1943年5月,傅雷在上海荣宝斋画展看到黄宾虹的山水画作《白云山苍苍》,一见倾心。在傅雷的眼中,这幅作品“笔简意繁,丘壑无穷,勾勒生辣中尤饶妩媚之姿,凝练浑沦”。

  这是傅雷认识黄宾虹画作的开始。一个月以后,他向朋友默飞借来黄宾虹的6幅画作,“悬诸壁间,反复对晤,数日不倦”。惊喜中,傅雷致书黄宾虹,一吐为快——“笔墨幅幅不同,境界因而各异:郁郁苍苍,似古风者有之,蕴藉婉委,似绝句小令者亦有之。妙在巨帙不尽繁复,小帧未必简略,苍老中有华滋,浓厚处仍有灵气浮动,线条驰纵飞舞,二三笔直抵千万言,此其令人百观不厌也”。

  1943年6月,黄宾虹赠给傅雷一件册页,让他如获至宝,多日足不出户,反复欣赏。傅雷在致黄宾虹的手札中,谈到自己的理解——“前惠册页,不独笔墨简练,画意高古,千里江山收诸寸纸,抑且设色妍丽(在先生风格中此点亦属罕见),态愈老而愈媚,岚光波影中复有昼晦阴晴之幻变存乎其间;或则拂晓横江,水香袭人,天色大明而红日犹未高悬;或则薄暮登临,晚霞残照,反映于藤蔓衰草之间;或则骤雨初歇,阴云未敛,苍翠欲滴,衣袂犹湿,变化万端,目眩神迷。写生耶?创作耶?盖不可以分矣……”

  也是这一年,傅雷在上海为黄宾虹举办了“黄宾虹八十书画展”。可以说,作为黄宾虹的研究者,傅雷的经历与幸运是不能复制的。也正是因为这种机缘,让他找到了窥见黄宾虹画作的路径。

  对傅雷的屡屡点评,黄宾虹又是如何看的?黄宾虹的第一感觉是“快聆宏旨,回环再四,感佩莫宣”。如果说这是黄宾虹的谦辞,我们不妨再看一看他的心声——“今次拟开画展,得大力文字之揄扬,喜出望外”。

  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傅雷的悠远诗意,一点一滴渗入到黄宾虹的心间,自然成就了一段为后人称羡、津津乐道的忘年交。


浙江日报 人文世界·艺术评论 00018 ■ 晕开一笔 2014-06-13 浙江日报2014-06-1300013 2 2014年06月13日 星期五